《张一鸣管理日志》读书笔记

《张一鸣管理日志》

 林军 林觉民

 139个笔记

 1月 自我管理

• 1月5日　不计较工作我工作时，不分哪些是我该做的、哪些不是我该做的。我做完自己的工作后，对于大部分同事的问题，只要我能帮助解决，我都去做。当时，Code Base中大部分代码我都看过了。新人入职时，只要我有时间，我都给他讲解一遍。通过讲解，我自己也能得到成长。还有一个特点，工作前两年，我基本上每天都是晚上十二点以后才回家，回家以后也编程到挺晚。确实是因为有兴趣，而不是公司有要求。所以我很快从负责一个抽取爬虫的模块，到负责整个后端系统，开始带一个小组，后来带一个小部门，再后来带一个大部门。
• 企业家过早给自己设置边界，会让自己的视野变得狭窄，不利于将来发展。酷讯创始人陈华曾经评价前下属张一鸣，是更偏技术向的CEO。
• 我毕业后参与创立了酷讯、饭否、九九房，到现在的今日头条，每一段创业经历，都挺寂寞的，尤其在苦闷纠结的时候。还有一个因素，前些年，创业环境还不像今天，也没有什么车库、创业咖啡馆，盛总（盛希泰）也没做孵化器，一堆公司都在五道口华清嘉园、东升园创业。平时在居民楼里查资料、研究用户需求、敲代码，谁也不认识你，也可能你的想法都不错，但不会马上转化到产品上，你必须要承受那样漫长时光的煎熬。现在回想，耐心非常重要，不仅是等待的耐心，还要有耐心作深入思考，找到更多更好的合作伙伴。
• 稻盛和夫在《活法》一书中也说：“在人生旅途中，没有一步登天的魔梯。我们必须脚踏实地、点滴积累，这种方式缓慢而且费力，似乎无法一日千里。也许你认为，以这种步伐，永远都不能有什么大成就，然而，你还是要有耐心地走下去。”
• 面试是招聘过程中的重要环节，甚至可以说是决定环节。张一鸣曾经提到过，从他参加工作开始，他至少面试过2000人，单看数量甚至可以说远远超出很多公司的专职HR。
• 胡适曾经说过“少谈些主义，多研究些问题”，这是因为当时人们喜欢口号式的语言，陷入盲目冲动的状态，而缺少具体做实事的动力。
• 对于公司管理者来说更是如此，管理者面对问题更加不能得过且过，而应该从整体上思考，从体制上解决，并建立长效防范机制。否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管理者放过的地方往往是墨菲定律发挥作用的地方，越担心越发生，反而不如提前咬牙解决的好。
• 张一鸣的抗压能力是非常强大的。外界有一段时间将其形容为机器人思维，但是从现实上来说，这其实是一种严格自我管理的极致理性。梁汝波说，张一鸣大学时期以严格道德标准要求自己。张一鸣自己也曾说过，他认为发火是一种非常低效率的沟通方式，这种方式更多是抒发情绪，却不能解决问题。
• 保守的本质是因为我很相信“延迟满足感”，如果一件事情你觉得很好，你不妨再往后delay一下，这会让你提高标准，同时留了buffer。很多人人生中一半的问题都是这个原因造成的——没有延迟满足感。延迟满足感的本质是克服人性弱点，而克服弱点，是为了更多的自由。以前我的投资人建议，你应该尽快推广，但我觉得不ready就会一直不做。事实上直到你的竞争对手发力之前，都是你的窗口期。华为就是一家懂得延迟满足感的企业，他们花了大力气在研发上——这些都不是短期见效的事情。
• 延迟满足感的说法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的一个著名实验：斯坦福实验人员将孩子们安置在有棉花糖的桌子前面，并且告诉孩子可以立即吃，也可以等实验人员出门回来后再吃，如果选择后者可以被奖励一倍的棉花糖。这场实验的结果是，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孩子延迟了自己对棉花糖的渴望，等了15分钟才吃。延迟满足感是一项只有少数人才具备的能力。张一鸣认为即便是要把握窗口期，也要懂得延迟满足感，做一些不是短期见效的事，这样对长远未来更有利。
• 常言道：以大多数人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我的版本：以大多数人满足感延迟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什么是努力？早出晚归，常年不休的人很多，差别极大，区别好像不是努力。
• 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一书中指出，当一个公司处于“王冠”位置的时候，别人是很难劝说它去自省的。他所举的例子就是20世纪90年代的IBM，当时它虽然是美国IT领域的巨无霸，但公司高层变得越来越自负，上行下效，各级机构的领导人都只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公司股价下跌30%却无力挽回，直到格斯特纳上台开始自上而下自省改革。
• 稻盛和夫曾经提出“在悔悟中生活”，要经常真诚地反思自己，培养自己的自律能力，因为人性总会让人满足于荣耀的桂冠，常常导致“成功毁了他这个人”。企业家们更需要反省，他们往往被认为是社会成功人士，很容易陷入高估自己的陷阱。当他们在经济上获得优势后，身边的各种诱惑增多，歌功颂德环绕四周，稍不留意就会被欲望牵引，走入歧途。

 2月 产品和用户增长

• 22岁那年，张一鸣从南开毕业，在天津工作三个月后，应师兄之邀赴京创业。半年后创业失败，于是应聘到酷讯担任技术员。两年间，因被创始人陈华、吴世春看重，一路提拔至技术委员会主席，并且得到投资人王琼的关注。张一鸣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iPhone和APP Store背后的移动互联网意味着什么，但是当他后来意识到的时候，立刻就去做了相关的事情，没有迟疑。创新者终其一生都应该与时代趋势站在一起，要顺流而下，不要逆流而上，只要看到趋势，就要站在趋势一边。
• SIG的王琼曾经在2016年说过，今日头条有很强的造血能力，虽然他们很想再投点钱，但是今日头条已经不需要了。除了信息分发能力，今日头条还有很强的商业化能力。尽管很多人会觉得靠广告来盈利不够科技范儿。张一鸣却觉得没什么不可以，毕竟谷歌、脸书的盈利也主要靠广告，广告也可以做得很好很有趣。因为走在了推荐算法的前列，今日头条在广告方面的战略也更清晰。传统的资讯阅读平台为每个用户呈现相同的主页。但其实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不同的阅读喜好，今日头条精准的需求广告，依靠的是个性化推荐算法，可以实现广告即内容。今日头条的广告效率远远大于其他平台。
• 对互联网时代来说现在是巨变的时代，PC互联网的流量不再上升，移动互联网的流量正在快速上升，智能手机的兴起改变了太多行业：纸质地图没有了，闹钟没有了，相机没有了。
• 对媒体行业而言也带来了非常巨大的改变，在互联网刚刚出现时，纸媒的发展还是上升的，那时的电脑不能随身携带。但移动互联网时代，第一次大幅度改变了局面，95%以上的事务可以在移动终端上完成。
• 每一个潮流都有上升期、平稳期、降落期，对处在其中的创业者而言，抓住上升期非常关键。张一鸣从硬件设备的变化看到了互联网的变革，从而抓住了移动流量的上升期，这是今日头条成功的必备条件。如果换一个时间点，今日头条可能都不会有现在的规模。
• 巨变时代，抓住流量上升期。
• 背景分析张一鸣对于信息流的认知是战略级的。字节跳动第一位非创始人高管曾告诉笔者，今日头条创建期有两大产品优势，其中一个就是新内容随刷随有，只要用户刷新，软件的上端就会显示“又为您更新了××条新闻”。这在那个时间段的互联网产品里，只有今日头条一个产品做到了，给用户带去了极佳的体验。相比之下，当时很多大牌的、有很强的新闻底蕴的客户端，可能一天也就更新百十多条内容。当时所有的门户网站，都没有果断地去做信息流，这个技术门槛今日头条早期领先很多。另一个独特之处是今日头条是能够抓取评论，当时微博没有防守今日头条，今日头条在抓取内容的时候，能够把微博上所有的评论都抓取过来，用户看一篇文章能看到朋友的评论，用户黏性就会增强。后来，各大巨头平台开始把控内容，今日头条只好开始做今日头条号，将内容掌握在自己手中。
• 先做对用户最重要的事，把用户门槛设置低一点，穿透圈层。
• 在智能分发时代，广告信息化是我认为的一个趋势。因为个性化推荐，推荐的是信息。而广告也是信息的一部分，它是有商业价值的信息。现在，强行插入的干扰阅读的广告不再是好的模式。当年门户网站的广告就是挂两边，甚至在网页旁边飘，挡住用户的视线，非常影响阅读体验。而我们商业化的目标是让广告成为一条有用的资讯。广告必须具备可读性，之后它就能直接产生价值了。比如一个新品上市信息，或一个试驾活动，这种既具备商业价值，同时又具有可读性和可服务性的广告，我们就把它当做正常的内容推荐给用户。
• 但是我们推出了信息流广告，生产出来的广告可以像信息一样分发，信息流广告可以不断刷新，没有展示位数量的限制，更不会像以前那种打扰用户体验。可以说，它就是一种信息。我们的广告都很明确地标注了广告字样，但是因为推荐系统精准推荐，且是有用的资讯，所以转化率都很不错，很多用户都不会介意它是广告。这也是我认为今日头条广告ROI（投资回报率）更高的表现。
• 谈到今日头条的信息流广告，就不能不提字节跳动的二把手张利东。2013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时任《京华时报》副总裁的张利东应张一鸣邀请，前往当时已经搬到盈都大厦的今日头条公司。在一间狭小昏暗的会议室里，张一鸣在白板上写下一长串复杂的计算公式，用了数小时向张利东解释背后的原理，目的是要说明，今日头条的广告盈利和往后的创业步骤。张利东后来说：“实话实说，当时我没完全看懂。但他列公式的行为，给我的感觉是震撼，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用公式的方式，给我推导广告盈利模式。”张利东非常认同这种模式。2013年9月，在他的支持下，今日头条第一次尝试个性化推荐信息流广告。不仅如此，张利东还为今日头条拉来了最早的一批重点客户资源，据说其中就有宝马，正是因为汽车广告主的入局，之后的奢侈品和大厂商才跟着接受在今日头条投放广告。张一鸣的信息流广告模型终于得到验证。
• 取好名字需要更长远的考量。杰克·特劳特在《定位》一书中说：“好名字是长期成功的最好保障。”书中认为，许多产品类别中，各个产品彼此间区别相差无几，但是因为有的产品起了好的名字，所以销售额会领先数百万美元。
• 背景分析张一鸣对于信息分发的兴趣其实很早，在他大学开始接触计算机时，就意识到这是一种非常适合用于信息分发的工具。张一鸣毕业之后无论做搜索引擎还是社交网站，基本上都是围绕信息分发。在酷讯的工作，也基本围绕这个来。
• 张一鸣在做海内网的过程中，曾经梳理过Alexa（一家专门发布网站世界排名的网站）排名前1000的网站。结果发现，除了Reddit和Digg（二者为美国科技新闻网站）排在200名左右，其他做积极推荐的阅读应用，几乎未见。因此，张一鸣得到的启示是，应当有更高效的内容分发方式，以实现用户多个方向的内容需求。
• 包括Reddit，包括Hacker News，打开都是H5页面，非常简单，都是一条条的信息，我觉得这个形式很好。不像很多门户网站的手机版，他们标题都是对齐的，很讲究形式，还要加频道，搞得很复杂。所以我们最早做产品的时候，我一开始就觉得什么功能都不要加，就是一个feed，然后做到随刷随有。另外就是根据用户行为按热度排序，虽然没有完全做到个性化，但当时也是可以的。
• 张一鸣在各种演讲中，曾经多次提到自己坐地铁时观察周围人的经历，其中包括移动时代的到来，这不禁让人有一个联想：时代变化体现最明显的就是地铁上的大众。越是面对巨大变革，人们越是无感，其原因很可能在于找不到观察切面。张一鸣通过观察到地铁上刷手机的人越来越多判断移动互联网兴起，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启示。
• 同理心是地基，想象力是天空，中间是逻辑和工具。AB测试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是测不出用户需求的，同理心才是重要的基础。如果没有同理心，做出的产品肯定没有灵魂，不能满足用户需求。但是光有同理心还不够，这样只能做出有用的产品。想要做出彩的产品，想象力非常重要。在今日头条还非常简陋、信息非常少的时候，我们就想象着今日头条的feed连着一根智能的天线，天线连着无边的信息海洋，每一刷，就会从海洋取回此时此刻此地你最感兴趣的信息。所以我们努力涵盖各种各样有用的信息，从新闻到图片，从三农到学术。抖音也是如此，想象全屏的视频让手机变成一扇窗户，你透过这个窗户看到一个丰富的世界，抖音是这个五彩斑斓世界的投影，感觉非常奇妙。如果没有想象力，你可能只会做出一款对口型的热门应用或者搞笑视频软件，抖音也不可能从一款炫酷的音乐舞蹈小众软件，演化成包容美丽风光、戏曲艺术、感人故事、生活消费的大众平台。
• 标签可以帮人快速认识世界，但是也容易让人片面理解事物本身，在人们给今日头条贴上“AB测试公司”标签的时候，往往忽视了他们本身所蕴藏的同理心和想象力。《史蒂夫·乔布斯传》曾有过类似的表述：“苹果公司本身，乔布斯认为这是他最伟大的创作。在这里，想象力被培育、应用和执行的方式极具创造力，这使苹果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公司。”对于一家极具创新能力的公司来说，这才是他们的基础。
• 不要迷信AB测试，要有同理心和想象力。
• 我们面临如何知道用户喜好的问题，但方法并不是直接研究喜好，而是计算希望近期达到的目标。今日头条给用户推荐资讯，我们肯定是希望用户看，我们有一个最重要指标是“信噪比”，会预测用户在100条内容里面，哪些会点击打开、评论或分享，这是不是一定能够代表他的好恶？不完全，但是接近。比如我们发现，分享、收藏和评论的用户是不一样的，我们会根据这些动作给他一个权重，让机器去预测用户行为，但机器不是直接算出“好恶”，而是根据跟他有相同属性的一群人来预测。
• 今天大家都会抱怨“信息茧房”，但在门户网站时期，更多的情况是用户很难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传统的编辑群体凭借主观经验，不停引导筛选用户，而不是服务用户，今日头条则改变了这个局面。
• 阿里巴巴从创立到2012年之前都没有利润，京东连续多年亏损，滴滴美团更是如此，现在的互联网公司都已经明白了要先做规模再想盈利的道理。张一鸣在读企业传记的时候，也有了类似的领悟——特别伟大的企业都是坚持最优化发展。因此，今日头条才能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更加努力投入资金收购其他企业，购买未来。
• 低空飞行，看到更长远的机会，坚持最优化发展。

 3月 竞争哲学

• 百度的商业策略是比较看重三年内的盈利，他们是广告变现导向；而腾讯是用户时长导向，他们更在意用户是不是在腾讯盘子里玩。今日头条的导向是偏腾讯，加一点华为。华为很重视底层和基础设施。我发现公司越强大就越往底层走，更往整个社会的基础设施走，上层可以空出来，比如操作系统、芯片、云。
• 背景分析2016年前后，今日头条已经在中国互联网界声名鹊起，那时候所有人都将今日头条与百度对比。这里面有三个原因：第一点是张一鸣从百度获取了大量人才，几乎是用百度人重建了一个公司；第二点是人们习惯于将当时今日头条最出名的推荐引擎与百度搜索引擎进行业务对比；第三点是今日头条目标付费群体与百度重合，商务变现团队大量撬走百度的广告商。人员相同、业务相近、变现相似，大家很容易将今日头条理解成另一个百度，然而张一鸣自己的类比对象却是腾讯和华为。因为张一鸣用了发展的视角看问题，他看到随着今日头条的壮大，公司的服务会越来越往底层走，在基础设施上走出新路。后来，今日头条果然超越百度，和腾讯成为竞争对手。行动指南站在发展的角度理解竞争。
• 背景分析2014年6月，今日头条获得1亿美元C轮融资，估值达到5亿美元。张一鸣表示，自己已经找到清晰的商业变现模式，给投资者展现了未来可以跨国发展的可能性。张一鸣这次的融资对象主要是新浪微博，显然他的目的是想避开BAT之间的战争。因为他之前就已经提出，自己不想成为腾讯员工，也不考虑卖给BAT。他要将字节跳动做成一家独立发展的公司。行动指南早期选择中立盟友，避免陷入巨头大战。
• 3月5日　竞争是最好的蓝军我其实不止一次听到团队说，哎呀，这个竞争怎么没完没了，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我觉得要以平常心对待竞争对手，要把竞争当作常态。不要想逃脱竞争，竞争也是好事。我甚至觉得，不应该通过并购来结束竞争。我们看到很多通过并购消灭对手的公司，越来越自我感觉良好，最后都懈怠了。竞争对手是很好的蓝军。竞争对手可能有产品创新、市场策略等好的方面值得你学习。哪怕是竞争对手推动的批评文章，我们也认真看，而不是愤怒。也许文章里80%都有问题，但20%是对我们有启发的，那我们应该吸收那20%。除了竞争对手，没有人会那么认真挑你问题。
• 背景分析凯文·凯利在《失控》一书中将互为竞争对手的双方比作“强制合作”。2021年“祝融号”火星车降落火星成功，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巨大震动，很多NASA科学家都在网上发文庆祝，原因竟然是美国终于有了竞争对手。苏联解体之前，美国与苏联进行太空竞赛，进行了包括登月在内的一系列太空探索活动。然而苏联解体30年以来，美国越来越没有太空探索的动力，星球大战成为了一个单纯的影视IP，登月事件的真实性一再受到怀疑。失去竞争对手，就意味着失去前进的动力。张一鸣说竞争对手就是最好的蓝军，这是一种积极向前的竞争观。
• 迈克尔·波特在《国家竞争优势》一文中提出过选择总部的标准：企业所选择的地点应该聚集了挑剔的客户、重要的供应商、各式竞争对手，尤其要具备生产要素的创造机制。今日头条的起始之地华清嘉园和盈都大厦云集着许多互联网创业公司，员工每天进来出去都能见到自己的合作伙伴或者竞争对手，一来能加强交流，提升对行业的敏感度；二来也会有更强的进取之心。
• 我们重视技术，而重视的体现之一是工资。我一直认为，公司竞争的核心是ROI（投入产出比）水平而不是成本水平。几乎没有行业领头的公司是控制人力成本来实现领先的，公司应该有好的ROI，而这个好的ROI需要通过让员工收获好的ROI来实现。
• 过去一年跟很多同事有交流，我觉得保持平常心的人，比较放松，内心没有扭曲，观察事物细腻，实事求是，比较有耐心。他们往往更能把事情做好。大多时候，人在没有偏执或者杂念的情况下，都能够有很好的判断，有个说法是“本自具足”。保持平常心才能做出非常之事，我们周年的主题是“Remain Grounded, Keep Aiming Higher”，我的理解，这两句意思是相似的，只有心态越平稳，才能扎根越牢，才能够有魄力、有想象力去做更难企及的事情。
• 避免竞争的最好办法就是悄悄地创新。
• 越竞争，越抢人。
• 3月16日　远离江湖恩仇问：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当前技术环境下产业结构的问题。你的APP是一个入口，用户从这个入口进来，再被分发到各个网站。这么看来，你们赚钱是不是太容易了？答：我们现在还是亏损的，没有挣钱，他们看到入口融了钱，你可以说商业环境不够好，或者入口太强势，没问题，我们之前考虑内容生态计划，但是目前还没有成为很强大的入口，只是有这个趋势。如果我们真的非常强大了，利用竞争优势对我们提出抗议，这是我可以理解的地方。但是我看到很多评论说当年纸媒就是被这些门户坑的，越扯越远，还是比门户三倍五倍的价格要回来。这让我无法回应。如果说入口太强势，不公平，这是可以沟通的。
• 我们跟很多传统媒体合作，给他们提供技术工具，也想发布一款帮助传统媒体转型移动互联网的工具。我们提供快速生成，移动互联网网站APP应用，目前已经生成一些了。但是我们不接受一上来就说回顾当年门户的仇恨史，门户那个时代，我还没有入行呢。——2014年6月6日　张一鸣对话DoNews背景分析张一鸣这里提到的“门户网站仇恨史”形容的是2010年之前网易、新浪、腾讯、搜狐四家新闻门户崛起之时，因为版权问题与传统媒体激烈冲突的往事。今日头条崛起过程中，吸纳了大量传统媒体的内容，难免让人想起当年四大门户抓取传统媒体内容的往事。张一鸣采取的策略是积极帮助生产内容的传统媒体做好线上化，尽量不树敌，尽量避免站到当年门户网站的位置。行动指南远离过往行业仇恨史。
• 埃里克·斯米特在《重新定义公司：谷歌是如何运营的》一书中，提到这样一个现象：“许多企业领导者非常关注自己的竞争对手，这让我们颇感诧异。走进一间坐满大企业资深管理者的会议室，你会发现他们常常因查看手机和想别的事而分心，而一旦提到有关竞争对手的话题，他们就会立即正襟危坐。”这背后的原因在于，这些企业领导者在探索道路上瞻前顾后，却花费大量时间观察和模仿对手，因为紧盯着对手，会给他们带来心理上的慰藉。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心态，这种心态像吗啡一样，可以给人提供假装努力的麻醉作用，而且非常容易让人成瘾。真正的创新者不应该被几个百分点的优势牵着走，而是全神贯注于自己的事，因为把事情本身做好比一味竞争更重要。
• 张一鸣这里提到的“避风港原则”出自美国1998年《数字千年版权法案》中的“避风港条款”，具体来说就是，如果超链接、索引等相关内容涉嫌侵犯版权，厂商能够证明自己并无恶意，并且能及时删除侵权链接，就可以不承担赔偿责任。这里说得再通俗点，就是APP收到网站通知就删除，绝不锱铢必较。今日头条早期没有内容生产能力，但是又需要大量内容，竞争对象也不是各大媒体，所以这已经是当时最合适的做法了。

 4月 打造班底

• 选择越高级影响越大的人才，越要看一些基本素质：理性、逻辑、修养、企图心、自我控制力。
• 我们发现要招到优秀的人，需要待遇好，仅仅待遇好还不够，还要有远大的愿景，要让他感受到不仅在完成工作，还在完成伟大的产品，给很多人提供优质的服务，能够对社会有正面的、积极的影响，这是招到优秀人的条件。待遇是必要的，但是不是充分的。当然，我在招聘过程中经常跟候选人讲，找工作有很多标准，不是只有一个标准叫作“钱多事少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我觉得最重要的标准不是这个，而是“和最优秀的人做有趣和有挑战的工作”，你看你的团队是不是优秀的，你周围的人是不是值得你学习的，你做的事是不是有趣、是不是有难度，这是最关键的。所以如果在座有选择工作选择事业的年轻人，我也是这个建议，和最优秀的人做有趣和有挑战的工作，这就是标准。——2015年9月5日中国青年领袖公益演讲
• 今日头条第一位产品经理黄河曾经说过：“最优秀的研发工程师，他是不愿意跟差的人在一起的。因为，他改BUG都会改疯掉。”
• 首先发展是最重要的，发展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其次，理念也很重要，我们在很多事情上不是特别有经验，所以应对这些挑战时不会瞎折腾。不要头脑发热说某某公司引入了什么卓越计划，我们就要引入什么模式。既然管理不是特别有经验，那就少管理，招聘好一点的员工，告诉他目标，让他自己管理。这也许不是最高效的办法，但肯定是一个还不错的方式。
• 陈林是个极致创业者，他要求的月薪很少，只要够生活就可以，回报更偏向于股份和期权，这也让他后来获得不菲的收益。
• 收购代替招聘，这是字节快速扩张期的招人策略。2013年之前，张楠一直在创业做图片社区APP，被收购进入字节跳动后，张楠先是负责UGC业务，之后一直在做西瓜视频。2016年，张楠开启探索短视频产品抖音的项目，一直将它做成超越快手的第一大短视频APP。可以说，在关键时期收购张楠团队是张一鸣最正确的决策之一，也正是因为这个决策，才造就了字节跳动后来今日头条和抖音双产品驱动的模式。行动指南招聘来不及，可以通过收购聚拢优秀人才。
• 很多同事加入我们公司的时候并没有光鲜的背景或者很好的履历，公司的产品经理，有设计背景的、运营背景的，还有代码写不好的工程师转岗的。也许有人倾向于招背景光鲜的男神女神，但咱们更爱朴素的“小鲜肉”。我们招人一直秉承的观念，是找到最合适的人，特质是不是真正契合，关注人的基本面。学校、相关经历、title（头衔）都没那么重要。写这样的JD很容易，本质上是偷懒，要发现人的特质才是困难的。
• 2014年，杨震原加入今日头条，担任技术副总裁，这位和张一鸣年龄相仿的技术精英，从此以后成为今日头条推荐算法的核心人物。在此之前，杨震原曾供职百度9年时间。2005年，他本科毕业的时候，拿到了直博的机会，大四在实验室里学习，因为与导师意见不合，被下定评语“此生不宜继续培养”，之后被踢出实验室。他去百度面试的时候，主管差点因为他是本科生不想要，没想到最后一路做到大搜索副总监的位置。在杨震原加入之前，今日头条技术上其实相当混乱，负责人换了很多，直到他加入才完全稳定下来。
• 我记得那时候跟一个人聊天，他说：“你们在流量上特别有办法，你们就是会刷流量。”他认为我们的流量都是刷榜刷出来的。我们其实不是的，我们是不做刷榜这种事的。在技术方面，我们应该比大部分公司都好。但是他们跟我们竞争，比我们差特别多。他就宣称我们是靠刷榜什么的。他们觉得我们技术都特别差。其实我们技术并不差，杨震原开发的怎么可能比他们差呢？但是他就是觉得他们技术好，但是头脑不灵活，不会刷榜所以没有做起来。我觉得他们很多时候都是给自己找借口。
• 2014年前后，曹欢欢加入今日头条，极大加强了今日头条NLP（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自然语言处理）方面的能力。在此之前，毕业于中科大博士生的曹欢欢已经在数据算法领域工作了十年，先后在微软亚洲研究院和诺基亚北京研究院从事数据挖掘和机器学习的基础研究工作，是历史上第一个获得KDD（Knowedge Discovery in Database，知识发现）最佳应用论文奖的华人，甚至还开发了一点资讯早期版本的核心模块。2014年初，曹欢欢进入今日头条，组建了今日头条数据建模团队，负责文本分析、用户画像、推荐召回、垂直推荐、兴趣探索、搜索等多项核心业务，后来成为今日头条首席算法架构师。张一鸣给出的40分并不是对曹欢欢能力的评定，而是从愿景的角度，用打分来标定进度。张一鸣这里打40分相当于是指进度才到40%，还有60%的提升空间。
• 张一鸣喜欢用技术人才做人事工作，原因在于，他认为企业管理不应该“人治”，更应该是接近于“法治”，或者说是“程序治”。事实上，谢欣其实是张一鸣原来在酷讯时期的顶头上司。谢欣毕业于北京大学计算机系，先后担任微软亚洲工程院项目经理、百度核心软件工程师、酷讯旅游CTO（Chief Technology Officer，首席技术官），后来加入字节跳动。这么重量级的技术大佬，张一鸣没有让他管技术，而是让他担任人力副总裁，主管企业效能，连梁汝波都要向他汇报。在张一鸣心中，人才资源是真正的战略资源。

 5月 培养年轻人

• 5月6日　逃逸平庸的重力不知你有没有看过《七龙珠》，里面有一个超级塞亚人的状态，就是你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变身一次，持续变身久了就不用变回来了，和“优秀是一种习惯”是同样的意思。你总是对自己要求很高的话，就习惯这样做了。再举个例子，我们从小就知道，航天器要想围绕地球转而不受重力影响掉下来，就要达到第一宇宙速度，7.9km/s，但前提是你要先达到这样的速度。这就是逃逸平庸的重力。
• 稻盛和夫曾经回答过一个问题，资质平庸的人如何才能取得非凡成就？他给出的答案是，人生成就=能力×努力×态度，而其中最重要的是“态度”，最有潜力的人莫过于“努力工作却心怀不轨的天才”。稻盛和夫所说的“心怀不轨”四个字是反词正用，真正的意思是不甘于做眼前事，而想要做更有挑战的事情的人，这种人才能逃离平庸。
• 对于创业公司来说资金不多，能给到人才的钱不是很多，吸引人才最好的激励就是期权。当时还处于九九房时期的张一鸣对此非常看重。因为他自己也是从创业团队过来的，他非常清楚怎样的期权激励才有效果，如果员工拿到的期权行权价太高，非但无法起到激励效果，反而会影响员工积极性，期权效果将变得可有可无。
• 有人说，当有些公司已经官僚到，一个总监每次汇报前都要花几千块请外面的设计师来美化自己的PPT时，这种公司还能有多少力量用在进取上，就很值得怀疑了。过度美化汇报环节，无疑是一种公司“唯上”文化的映射，而一旦公司进入这种文化循环，它对员工的吸引力也就大大下降了。
• 张一鸣招聘今日头条第一位高管曾强是在晚上11点，去挖角岳建雄也是从傍晚聊到凌晨，从来不在乎时间早晚，给出的薪资甚至会达到对方当时薪资的十几倍。平衡车这件事也并不是他随口说说，后来张一鸣收购Musiclly的过程中得知其创始人阳陆育因平衡车摔伤，又听闻某巨头高管因平衡车摔伤，真的在今日头条施行了高管禁玩平衡车的规定。对张一鸣来说，人才团队的建设是战略级的。

 6月 愿景和价值观

• 张一鸣说的这个观点来自《人类简史》。他认为这本书主要讲述人类崛起的过程，涉及了多个学科的知识，描述世界的尺度非常宽阔，能站在一个比较高的角度思考全局。张一鸣表示这本书让他受启发较多的内容是，人类语言的独特之处，在于可以虚构。讨论虚构事物正是智人语言最独特的功能。虚构让人类能够拥有想象，最重要是可以一起想象，共同编故事。智人的合作不仅灵活，而且可以和无数陌生人合作。正因如此，智人才统治世界。张一鸣从《人类简史》的观点中，找到了关于“愿景”的基础理论，并且从这里出发，进一步阐释了今日头条愿景的作用。
• 团队越大，愿景越重要，要善于讲故事，用愿景团结人。
• 公司业务基本分成三部分，获取用户的是BD（Business Development，商务拓展）、PR（Public Relationship，公共关系）、UG（User Growth，用户增长）；产品、技术运营的同事通过优秀的产品服务让用户留存下来；提高活跃度，提高点击量，提高用户满意度，这就是流量；商业化产品、商业化销售、商业化运营的同事就把这个流量变成收入，这么一个循环。
• 克里斯坦森的《创新者的解答》一书中认为，创新能力由三个因素构成，即资源（Resowrce）、流程（Procedure）、价值观Value（RPV框架）。一个组织的价值观是员工在面临具体事务时优先决策的标准，比如什么样的客户对今日头条更具有吸引力，什么样的产品想法更有可能得到上面的认可，什么样的订单价值更大。
• 6月4日　消灭“早知道就好了”我们有一个愿景，简单来说就是希望消灭“早知道就好了”这句话。因为我自己有这样的感受，经常会听到人说“早知道某某事就好了”，这其实就是信息鸿沟给社会带来的成本，而提高社会沟通效率可以更好地降低社会成本。移动互联网时代有一个“双向”的特征，即用户行为可以随时返回到内容发布者，并且内容发布者也有机会不经过第三方直接和用户发生联系。显而易见，移动互联网可以同时提供连接和信息服务。所以，我们不仅帮助用户找到优质的内容，也帮优质的内容找到优秀的读者。比如，有关科学历史或者文化的内容，可能很难在邮局和机场这种地方发布，但有了推荐引擎以后，我们就有机会推荐给用户，所以现在我们发现，在今日头条上已经产生了一批特别的信息受众。最近两年最大的变化还是介质，介质的变化带来了很多其他方面的改变。最早的介质是在墙上招贴的广告（无论是黑板报还是宣传栏），之后是报纸和杂志，再后来是电视等媒体。和之前的各种介质相比，现在的移动互联网有诸多优点。首先是信息传播形态，已经不仅仅是以前的视频和文字等，现在投票和游戏也是一种形态；其次，它确实是双向的，用户产生的动作和行为（无论是评论还是游戏的测试结果）也是对内容的再一次贡献。从信息的创作到分发，介质带来了如此大的变化，我们的这个时代就一定要符合这种变化。我发现现在参与内容创作的人越来越多，在我们平台上进行第三方创作的非传统媒体在增长，已经占到一半的比例，预计在未来有80%的内容会由个人和非专业机构创造出来。这是一种认知盈利的表现，因为很多个人和机构积累了信息和内容以后就想分享出来。而其他的专业机构会发布一些专业报告或内容，比如“双11网购安全攻略”；还有公司企业等自媒体，比如小米的雷总每次在今日头条上发布内容，他们的新产品也很受欢迎。在这个基础上，机器实际上是解放了人，让人可以参加更多的创造，在这场变革中信息生产方式会慢慢转变为以内容的组织导演等为主。
• “追求极致”有两个角度。同样一件事，你看到的空间是十分，然后你做到十分，叫追求极致，但如果你看到100分，你只做到60分，在别人眼里已经到极致了。在看到事情的可能性方面，我比较幸运。同样一件事，有的人只看到新闻客户端，我可能看到的不仅是新闻客户端，还是信息分发平台，甚至不仅是信息分发平台，还是创作分发讨论的平台，还能覆盖不同主题和题材。在这样的广度里，想做到极致就非常难了，即使把各部分做到比较好，也是非常有挑战的。我的标准确实比较高，但我以前做不到每件事情比别人好，所以，我越来越欣赏那些在看到的空间里做到极致的人，也希望自己是那样的人。
• 柯林斯的《从优秀到卓越》一书中认为，优秀是卓越的大敌，其原因之一是，优秀的公司追求把事情做到最好，而卓越的公司则想要实现公司的跨越。从这个视角来看，张一鸣的“两种角度论”正好与之暗合。
• 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做容易的事。
• 字节跳动的各种wiki（内部文档资料库平台）、OKR（Objectives and Key Results，目标与关键结果法），以及很多源代码和数据都是公开的，很多权限也是默认开放的。比如，员工外出用车从来不需事先审批。甚至在一些对外合作项目上，也不需要特别复杂的内部审批流程。因为公司反复强调，要对同事首先做出善意假设，假设同事的所有行为是可信赖的。对高效的内部效率的坚持，显现在外部就是战斗力。
• 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是，某自媒体的人来找今日头条谈合作，与相关负责人对接，两个小时就做出了决定。而之前他们找腾讯合作时，去了五次，见了三个人，每个人都说要往上请示，等上面开会审批决定下来，他们已经找了下家。
• 张一鸣的观点并非无根之水。《信息简史》的核心观点之一就是“信息维系着人类文明的完整性”。在计算机出现之前，“会说话的非洲鼓”就已经带有编码性质，甚至可以像互联网一样去中心化实现信息交流。张一鸣把公司愿景置于宏大的人类愿景之下，不但可以给予内部动力，也可以在更高的层面上获取外部支持。
• 能突破，有担当，打破定式，这是字节范中“务实敢为”的含义之一。不得不说，互联网进入中国这么多年确实已经有了代差，中老年互联网人受到曾经的成功经验的影响，已经与新一代互联网人的思维非常不一样。在今日头条的推荐模式已经非常成功的今天，仍然有不少老互联网人在批判，指责今日头条的信息茧房，仍然不能接受这种产品模式，事实上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落入旧的思维定式之中。
• 《创新者的基因》一书中提到，要有非同凡人之所为，就要有非同凡人之所想。创新者无论是孑然独行还是结伴同行，他要走的道路注定是人迹罕至的道路。张一鸣反对“降级论”和提倡科技人应该做科技人的事，这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他所表现出来的对顶尖人才的期望，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这也能吸引到很多持相同价值观的人才加入。
• 阿西莫夫在1940年写出机器人三原则，其中第一条就是“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但比较讽刺的是，后世几乎每一部提到“机器人三原则”的影视剧，机器人都违反了这个规则。原因大部分都可以归纳到一个方向，即机器人被输入三原则的时候，“人类”这个词意思被篡改了。种族主义者将“人类”定义为“白人”，恐怖主义者将人类定义为“人类整体”，豪富阶层甚至将人类定义为“衣着华丽者”，从而引发机器人对人类个体的大屠杀。在超级人工智能诞生之前，操纵机器与算法的人必须对其每一个行为负责，必须对人民保持善意。行动指南机器的善恶由人决定，保持机器的善意。
• 6月16日　保持学习作为一个企业雇主，我们更喜欢能够学习多种知识能力的人。比方说我们公司的产品经理很多都是工程师转型的，还有一部分是设计师转型的；人力资源负责人是学电子转型的；行政的负责人是学计算机转型的。纯专业对口并不是这么关键，更需要的是能够学习多种知识，保持学习能力比知识的积累可能更重要。现在的互联网可以随时获取知识，你自己组织知识结构、更新知识结构的能力，我觉得可能更重要。——2018年3月20日张一鸣对话钱颖一
• 背景分析学习能力比出身专业更加重要，终身学习是顶尖人才必备的能力。张一鸣本人就是学习强者的代表，其中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他本人在大学时期从不打游戏，一直认为那是浪费时间，但是当字节跳动决定做游戏的时候，他不仅每周五抽出部分晚上时间玩游戏，而且迅速学习了很多游戏术语。历史上在学习方面做得比较极端的领导者还有管理大师德鲁克，他甚至会每隔三四年都挑选一个新的知识领域下苦功学习，以期望获得更多启发。
• 6月21日　业务边界业务边界是我现在的主要思考点，我基本以科斯定理为基础，加上一些组织和系统角度的思考。我们有一个原则——尽量不做别人已经做好的事，不能比别人做得更好就不做，除非是业务防御关键点。
• 背景分析科斯定理，即在某些条件下，经济的外部性或者说非效率可以通过当事人的谈判而得到纠正，从而达到社会效益最大化。张一鸣这段话其实是在回避关于业务边界的问题，他所引用的这个定理可以被简单理解为，只要符合市场公平竞争原则，他做什么都可以。

 7月 形成组织

• 7月6日　CEO应是HR其实，一名CEO应该是优秀的HR，如果把公司当作一个产品，主要有三种输入。第一种是钱，资金输入；第二种是机会输入、信息输入，业界在发生什么，要有什么改变，这个考察CEO的判断；第三种是人才输入。公司的产出是利润、是服务、是产品，在输入跟输出之间，取决于输入质量以及对输入的配置。资金是否有效使用，人才是否有效使用，这部分是管理。输入和管理决定输出，在定了公司业务方向后，输入中最重要的是考虑人才的输入。除了CEO要做HR, HR也要做好HR。行业的现状是HR的门槛低，我觉得，HR不仅是招聘，还要参与公司的组织管理、协助CEO和业务主管进行招聘和人才的配置，要对公司、对组织能力有深入的思考。我认为，甚至可以说，人力资源其实就是指对人力资源的理解。如果你准确理解你的业务目标，同时衍生出对岗位的理解，并且你对业界的人才非常理解，那么业界的人才都是你的，因为人才都是流动的。如果一个公司不能正确理解人才，那么他的人才并不是属于他的。经常会出现一个情况，一个人在这个公司表现并没有很好，出去别的公司或者创业获得很大的成功，这就说明他并不是你公司的人才，因为你没有正确理解从而使用。如果给HR提一个很高的标准的话，我觉得要能写出How Google Works这样的书。如果HR不能对如何组织，以及如何动员产生效率有理解的话，只是做招聘等事务性的工作，其实离一个优秀的HR还非常远。——2016年源码资本年会演讲
• 背景分析业界有一种说法，在公司200人之前，所有员工都应该CEO亲自面试。一个好的CEO，最应该负责的就是公司有一个好的人才梯队。柳传志曾经给CEO定下过三条必须完成的事，定战略、搭班子、带队伍，其中两件事都与人有关。CEO是最应该与人站在一起的工作。行动指南做好CEO就要做好HR，不仅要做好人员招聘，还要有对动员产生效率的理解。
• 背景分析张一鸣在招人方面也同样采取了延迟满足感的策略，他宁愿在招人方面多花点时间，也不愿意在人才上妥协。一位接近张一鸣的高管告诉笔者，张一鸣有一个判断，优秀的人才密度如果足够高的话，成本可以降下来。原因是价值观相近、智商相近，内部思想会高度一致，沟通成本就会降下来。
• 7月12日关于福利，好的公司应该争取提供：健康的食品、宜居不远的房子、舒适抗职业病的办公环境，这是真正的人力资本投资。——2011年5月张一鸣微博背景分析张一鸣这条微博非常坦诚，后来的字节跳动也是这么做的。字节跳动刚刚创立，张一鸣就找来了互联网公司最强厨师王月东，为员工提供免费饮食。后来，字节跳动一直坚持房租补贴策略，让员工能够住得离公司足够近。用一种经济学的思维来看，既然已经花了大价钱买了人才一天八小时工作，如果员工再因为住得远每天上下班都很疲惫，精力很差，这样公司就是抓小放大了。
• 7月13日　激励策略人才机制主要包括三个要点：第一个是回报，包含短期回报、长期回报；第二个是成长，他在这个公司能得到成长；第三个是他在这个公司精神生活很愉快，他干起事来觉得有趣。
• 7月14日　接受创业的磨炼我之前都是偏技术创业，社交领域的创业让我有机会观察用户，在感性理解用户和产品方面有很大帮助。社交产品跟人打交道，很多用户直接给你反馈问题。跟王兴一起创业，那个创业非常注重产品品质，真的一个像素、一点点色差都非常敏感。独立创业的时候，九九房是对今日头条创业的演练。九九房那时候我当CEO，以前我把职责做完，还有问题向上汇报，但CEO不能向上汇报，要做独立的决定。招聘、辞退不能推给别人，这是对今日头条创业的演练。还是很幸运的，最终在移动互联网浪潮起来的时候，我有以上这些经历。——2018年3月20日张一鸣对话钱颖一背景分析不得不说，九九房的创业对于张一鸣的发展非常重要。当初，王琼将张一鸣拉到九九房当CEO，张一鸣也曾面临着各种管理上的难题，据说甚至有员工争执后向王琼告状。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期的张一鸣对于处理管理方面的问题已经游刃有余，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敢出去独立创业。
• 月15日　用人之长我比较喜欢真实的人，也可以说是认真的人。我以前比较保守，现在比较大胆。用人所长，只要不会对系统带来特别大的问题，我都愿意试试。我不算适合掌兵，但看方向比管事情重要。我不擅长把事情推向极致，比如把公司推向运营效率最高，或者push到边界。但对公司来说，更重要的是对重要事情的开拓和判断。——2016年12月14日张一鸣接受《财经》采访
• 背景分析张一鸣谈问题很喜欢谈某件事对系统的影响，从这个视角来看，他一直将公司视为一个整体产品。如果将今日头条的人员组织架构视为计算机硬件的话，那么他们的文化就是运行在上面的系统。张一鸣用人所长，就像是在计算机上测试程序，只要能给整体带来好处，而不伤害文化，他都愿意尝试。行动指南敢于用人，用人所长，CEO要做好开拓和判断。
• 用一幅图来回答这个问题，竖轴是业务复杂度，代表你公司的业务的多样性，公司业务之间需要配合的程度；横轴右边这条是人才的密度，高绩效人才的密度；横轴左边是规则流程。[插图]会出现四种结果：（1）公司不要变复杂，保持小且精干的团队。但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一个平台型或者一个大型公司，肯定是要尽可能吸收生产要素，变成一个很强大的系统。只有吞吐量大的系统才是好系统，才能创造很大的价值。所以保持复杂度低、团队规模小不是想做大事业的公司的解决办法。（2）公司复杂度提高，把规则也提高，把流程也增加，通过流程增加以防止出乱子、出问题。这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但其实有很大损失，因为从制定规则的部门角度来讲，为了少出问题，肯定让流程和规则越细越好，但这会导致弱化很多最优解的可能。因为我们面对的情况可能是弹性的、灵活的。如果有很多限制，员工就会不想去找最优解。尤其当行业出现重大变化，公司不能靠惯性前进的时候，累积的规则流程制度是特别大的问题。（3）连流程也没有，就会变得很乱。有流程的公司往往不会说乱，只会说它很慢、很僵化。（4）提高人才的密度，增加有大局观、有很好的价值观和能力很全面的人才。基本上我认为高绩效人才密度和业务复杂度是相互平衡的，如果招的人才理解力极差，那么公司的制度就得定得非常详细。但是如果面对一群高素质的人才，就可以让规则定得很简单，简单成少数原则。大家照着原则而不是手把手的规则来配合，甚至只要知道“目标”结合常识就可以行动。一般最容易增加的是规则。在行业相对稳定、模式不变的情况下，增加规则是可以的，因为规则固化了同事之间的配合方式。但是如果是在一个动态变化的行业，规则就会产生问题，制约的是灵活性。所以很多公司后来为什么出问题，是因为公司业务成长起来之后，制定好规则，公司就靠惯性往前进了，但是如果遇到行业突然变化，需要内部做很大的调整的时候，这就成为束缚。我们认为今日头条所处的行业属于创新型行业，尤其在这几年会面临不断的挑战、变化，所以我们觉得应该减少规则，保持组织的灵活性，适应业务的发展。公司成长，业务增加，核心的关键是让优秀人才的密度超过业务复杂度的增加。我们公司把这个总结为“和优秀的人做有挑战的事”。有挑战的事其实就是复杂度不断增加的事，需要和优秀的人一起做。——2016年源码资本年会演讲

 8月 公司治理

• 8月1日　公司是产品对公司我有一些想法：公司也是产品。我们认为创业同时提供两个产品：一个是为用户提供服务的产品；第二个产品就是公司。公司也是组织产品，公司有组织，有输入输出，公司也有它的机制，CEO就是公司产品的产品经理。——2015年9月5日中国青年领袖公益演讲
• 月2日　大公司问题早期公司的业务应该都不复杂，因为公司最早只做产品、技术，不做市场、PR、媒体合作等，所以业务很简单，但是公司成长之后业务就越来越复杂，因此要招很多人，人才队伍就稀释了。这时混乱就开始出现，怎么办呢？比较常见的是，提高公司的复杂度，增加流程和规则，通过流程的增加防止出乱子、出问题。这是常规的解决思路，这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但长此以往其实会产生很大的损失。重流程之后，在公司做一件事就变慢了——很多大公司都是这样，公司会因为没有创新精神而被淘汰。因为从制定规则的部门的角度来讲，为了少出问题，肯定是流程和规则越细越好，但这会弱化很多最优解的可能。因为我们面对的情况可能是弹性、灵活的，如果有很多限制，员工就会不想去找最优解。尤其当行业出现重大变化，而公司不能靠惯性前进的时候，累积的规则及流程制度是特别大的阻碍。那是不是不需要流程了？这种情况更糟糕。有流程的公司往往不会乱，只是会变得很慢、很僵化，而没有流程规则的公司则会变得很乱。——2016年源码资本年会演讲
• 在公司成长壮大过程中，要小心公司累积的规则以及流程制度变成发展的阻碍。
• 背景分析2020年的12月某天早晨，张一鸣在内部交流群中表示，自己之前试玩《原神》入群，结果入群后发现很多员工每天上班时间仍然一直在网上聊天，他觉得这件事非常影响工作，然后问这些部门的人工作是很闲吗？然后遭到了员工的回怼，表示可以具体测算下聊天会不会对工作效率产生影响。这件事被媒体爆出来之后，各家纷纷评论，这种事只能发生在字节跳动这种公司。字节跳动在打造平等坦诚文化上确实优秀，虽然包括BAT在内的老牌互联网公司都口口声声自称自己有坦诚的文化，但是，在具体执行上往往流于形式。
• 张一鸣对于资本的作用始终保持着警惕之心，早期需要资金的时候可以把嗓子都说哑，后期不需要资金了就果断拒绝各种邀约，以至于字节跳动成长起来以后，包括百度、腾讯、阿里在内的各大巨头都说自己错过了字节跳动。字节跳动的早期投资人王琼在电视节目上曾经说过一个细节，在公司成立起来之后，尽管王琼所代表的海纳亚洲仍然想要投入更多的资金，但是今日头条的造血能力太好了，以至于他们想给钱也给不出来。保持高EC，保持对资本的警惕之心，这也让张一鸣始终在股权上保持主动权。行动指南重视企业原生成长能力，不要被资本催肥作用蒙蔽眼睛。
• 背景分析不论是在普通企业，还是在巨头公司，团队成员之间说话模棱两可，各种汇报传递的文件看似说了很多内容，但是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以至于现在有很多梗嘲笑这种现象，比如“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张一鸣的这段话就是揭露了这种现象，他希望创业者要敢于担当，说话坚定，敢于亮明观点，也不逃避责任。行动指南回复要坚决，不要犹豫不决。
• 背景分析2010年前后，大量的创业者融入互联网行业，在这之后的数年间，形成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场面，但是其中有大量的创业者只是追逐风口，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创业准备。张一鸣这段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很多“伪创业”的现象，在这些公司里人浮于事，创业者打着努力的幌子，不断自我感动，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的优秀产品。2010年时期的张一鸣正在做九九房，这虽然是他第三次参与创业，却是第一次担任一把手的角色，这段话也是他对自己的警醒。行动指南拒绝伪创业，提高自我要求。
• 如果做个调查，可能会发现一个公司的员工打开工作邮箱的频率跟这个公司的业绩有着某种正向关联。邮件被阅读得越及时，这个公司的业绩往往越好。因为信息在公司内部被高效流动和分享，做出决策的时间在缩短，公司运营的效率在提升。现在很多公司内部都有不少信息共享工具，比如即时通信工具、邮箱和公司内部信息传达系统等，但这些工具还不够智能。很多公司仍把开会当作最主要的信息流动工具，其实开会的价值越来越低了。——2015年7月29日张一鸣接受《南方周末》采访
• 背景分析减少开会，其实是对企业效能的追求，张一鸣会关注公司很多日常细节，常见的单据报销流程、离职入职流程，在他那里就觉得不可容忍。员工的精力有限，如果经常被这种琐事消耗，那对于人数众多的公司整体是巨大损失。为此，他提出了多种自动化的方式来优化流程，甚至让本来管技术的谢欣专管内部流程优化。行动指南善用信息流动工具，减少会议。
• 背景分析杰夫·贝佐斯曾经说过，如果不允许犯错，亚马逊的管理者就不能放手一搏。《创新者的基因》一书认为，创新者能够更轻松巧妙地面对犯错，更能够从犯错中吸取经验。在公司成长过程中，面对不确定的情况，比面对确定的情况要多出一百倍，这时候就更加要允许员工犯错。张一鸣提倡容错与约定不确定性，是站在了动态的角度思考问题，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更放心地使用年轻人，让年轻人快速实践自己的想法，并且快速成长。
• 背景分析字节跳动第一位非创始人高管曾强说过，现在这个阶段，大家都说张一鸣有领导风格，那是因为张一鸣已经成功，而且领导着现在这么庞大的一个公司。早期的张一鸣完全是朋友式的，是非常真诚的人，从来不用领袖式魅力驱动，而是采用规则式驱动。张一鸣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许诺太多，也不夸大，定目标的时候都非常确切，而且总是能够带领大家实现目标，这样久而久之，大家就非常信任他，他的领导力就建立起来了。
• 背景分析《创新者的基因》中曾提到，以发现为动力的领导人需要以实现为动力的人辅佐执行。对于一个创新型团队来说，不能光有擅长发现的人，也必须有快速执行的能力。张一鸣显然身兼两任，他既是极致的发现者，又是优秀的执行者。在他看来，只要发现了未来，先做出来比思考怎样赚钱更重要。
• 我跟行政人事的同事说，如果一定要搞年会，第一，不要请苍井空，因为这种年会风格和公司气质不合，也很花钱，还可能让部分女同事觉得不被尊重。第二，不能恶搞我。第三，希望能够邀请我们的客户、我们的创作者或者我们的用户，能够让我们跟外部有交流。很多大公司的年会开得自己嗨了，我们希望让外部看到我们的工作成果，不管是提交了多少代码，还是服务了多少客户。——2016年3月今日头条年会演讲
• 在字节跳动创业早期，张一鸣就已经想到了将来国际化方面的问题，甚至连英文名ByteDance都已经想好了，之所以对公司出海如此有信心，是因为觉得移动互联网带来的机会到处都在。在他看来，有想象力就是浪漫，有同理心就是务实。张一鸣在演讲中不满足于“机器人”“理性思维”这种标签，而是给自己提出了一个“务实浪漫”的说法。行动指南空间有形，梦想无限，有同理心，更要有想象力。

 9月 技术创新

• 如果没有想象力，你可能只会做出一款对口型的热门应用或者搞笑视频软件，抖音也不可能从一款炫酷的音乐舞蹈小众软件，演化成包容美丽风光、戏曲艺术、感人故事、生活消费的大众平台。——2019年字节跳动七周年演讲
• 背景分析在抖音之前，短视频赛道曾经也起过一波浪潮，当时美拍、秒拍、小咖秀都表现优异，这就导致后来的短视频创业者总是想当然地模仿前者的产品模式，而没有站在用户的角度思考用户习惯发生了哪些变化，以至于在复盘失败的时候总是将原因归纳为今日头条是APP工厂等标签答案上去。标签可以帮人快速认识世界，但是也会让人片面理解事物本身。在人们给今日头条贴上“AB测试公司”标签的时候，往往忽视了他们本身所蕴藏的同理心和想象力。《史蒂夫·乔布斯传》曾有过类似的表述：“苹果公司本身，乔布斯认为这是他最伟大的创作。在这里，想象力被培育、应用和执行的方式极具创造力，这使苹果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公司。”对于一家想要靠技术创新取胜的公司来说，同理心才是基础。
• 9月3日　满足基本需求看一个产品是不是好的产品，最重要的是看产品能否满足用户的基本需求，如果这个需求是用户的基本需求，即使你的界面、交互略有一些缺陷，只要你在满足基本需求方面做得好，用户就会频繁使用。我曾经对比过各个手机下载的Message应用，我发现国外有的产品做得其实挺差，但它的活跃度却非常高，因为它在单体市场里是最大的，而这又是一个非常基础的需求。所以，它的使用频率非常高，几乎都不比微信差。现在有不少产品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交互也非常有特色，也很新奇，但如果它不能满足用户的一个长期基本需求，还是会很难维持下去。——2014年张一鸣参加《超级脱口》采访实录
• 《创新者的解答》中有这样一个观点，如果能够致力于在“更好地完成用户任务”方面提升产品性能，就相当于从产品市场之外的竞争对手手中抢占市场份额，也就是在红海之中又开辟一片蓝海。张一鸣的这个观点正好与之暗合，一个热爱创新、热爱竞争的企业，当它真正地了解信息、用户、产品，它的成长潜力总是令人振奋的。
•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每一次重大技术变革的前夜，人们都会感受到的困惑和不安。而这种困惑和不安有时会让大家忘了，巨大的光明就在前方不远处。就像印刷技术普及时，制作羊皮纸的工匠会感受到威胁；电视发明时，广播从业者会感受到威胁。所以我觉得，今天的媒体行业，即使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遇到了一些困境的话，也并不是这个时代所独有的困境。差别只在于，此前新媒介的出现，是对旧媒介的补充，而非替代。但是当互联网、移动互联网出现后，媒体的变革比从前要大得多。不可回避的是，“一纸风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 网上有一个广泛流传的“苹果之于牛顿，火车票之于张一鸣”的故事。张一鸣在酷讯时某次要买火车票，当时酷讯搜索需要用户输入信息实时查看。张一鸣嫌麻烦，便在中午编了个小程序，让网站机器定时自动搜索，一搜到就短信通知自己。在小程序帮助下，张一鸣最终顺利买到火车票。这种体验很人性化，因为用户不需要主动搜索，互联网信息按照需求自动推荐，这会给用户带去极大便利。据说，就是这个小程序让张一鸣看到了信息推荐的价值。但是我们从这段演讲可以看出，张一鸣做推荐引擎的想法，更多的是受到时代大背景的影响。
• 9月18日　用机器写稿可能很多今日头条的用户不知道，今年奥运会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新闻，或许是一个名叫Xiaomingbot的AI机器人来完成的。在整个奥运会期间，Xiaomingbot写了四百多篇新闻稿，一条稿件的写作时间平均下来大概不到两秒钟。最后AI写的稿子大概有一百多万的阅读，有的阅读量甚至略高于记者的稿件。有媒体对比了今日头条和华盛顿邮报的写稿机器人，发现头条的机器人不但信息量更丰富，能写配图长文，而且文字也更生动有趣。这个AI机器人是我们今日头条实验室和北大计算机所合作完成的项目，也是国内第一个综合运用了自然语言处理、视觉图形处理和机器学习技术的写稿机器人。此前国外开发的写稿机器人，基本都是写一些简单的资讯，做一个模板，填上数据结果；Xiaomingbot则可以通过获取网上对相关赛事的文字和讨论，总结归纳生成一篇较长的赛事资讯，并且还能自己选图。其实今日头条一直在尝试类似写稿机器人这样的项目，我们希望用人工智能来帮助创作者创作更优质的内容。比如，今日头条号作者写文章的时候，选择一个合适的封面图常常是个难题，我们今日头条实验室现在做的工作之一就是用人工智能的算法去帮助今日头条号作者选出更好的图，或者取一个合适的标题。——2016年11月张一鸣乌镇演讲
• 9月19日　算法与人工并行说到算法，很多人会觉得高深莫测，又觉得冷冰冰的，也许在无形中拉开了我们与大家的距离。但实际上，业内人士知道，任何公司都是两条腿走路，算法与人工是并行的。比如你在脸书看到的时间线，主要由算法推荐内容，同时也由一个数百人的团队对这些内容进行人工核查和调整。今日头条也一样，我们有专业的内容运营的团队，其中有不少人有传统媒体的工作经验，他们会帮助算法去发现、判断内容的价值。
• 行动指南越是尖锐的技术创新，越要寻找与旧制度的共性，学会妥协。
• 背景分析张一鸣这里举的例子其实包含了人工智能在今日头条个性化推荐里的三个关键之处：个性化、泛化和数据积累。首先，这个哈佛学生用了今日头条两年，算法对他的了解很深入，所以才能知道他是春节回的长沙，这是个性化的部分。其次，今日头条把离开长沙的人会喜好的信息推荐给具有相同特质的他，这是泛化的部分。这是需要大量数据训练才能达成的事情。最后一步，就是越多的人用越长的时间，人工智能的训练样本就会越大，通过数据积累最终实现数据进化，完成精准推送。告诉在哈佛读书的长沙人，这条关于人才的信息你不该错过。到2016年张一鸣演讲这天，今日头条已经在算法方面拥有800名工程师，每天150亿条训练样本量，20000台服务器，每日处理数据6.3PB，用户请求60亿次。这就是今日头条推送越来越精准的原因。行动指南理解推荐，拥抱人工智能。

 10月 业务拓展

• 以抖音为例，张一鸣很早就从今日头条的阅读数据发现，短视频打开量不断增长，而且打开概率远远大于图文，于是判定出短视频新介质发展趋势，从西瓜视频、火山视频各个角度突围而出，最后凭借抖音一举问鼎。字节后来在问答、教育乃至TO B方向都是这个逻辑。
• 10月2日　内部培训要提高团队效率必须让大家多互相培训交流，要提高交流效率就要求主讲者提高演讲沟通的能力。磨刀不误砍柴工，磨石不误磨刀工。而创业公司的特点是必须三个东西一起磨，不能一个一个磨。——2010年6月张一鸣微博背景分析业务拓展的第二个逻辑是拼体力，要不怕费事多做内部培训。张一鸣在创业之初，经常请外部优秀人才到公司做分享，当时百度凤巢张栋，后来快手创始人宿华都是座上宾。张一鸣也经常组织内部员工分享，让大家一起交流心得，即使不复盘业务，也要多多交流。这种做法不但可以提高员工业务能力，更有助于打造创业文化，建设学习型组织。行动指南打造内部创业文化，团队成员互相培训。
• 10月4日　正视豪门在我们公司创立不到一年的时候，曾经有巨头想给我们一个很诱人的投资of-fer：比VC更高的估值、上亿的捆绑安装渠道、几千万UV的web流量、数据等。接受这个offer，在半年内，业务增速有望增长几倍。当时我很纠结，纠结了整整一个星期。后来我拒绝了，因为：（1）我觉得这些帮助是兴奋剂，在自己内功未成之前会导致内生力量受到遏制；（2）有些资源会让战略变形，比如我们本来不打算做web的，而有了这么大流量，你就会继续投入资源；（3）巨头的负面：卷入巨头战争，被迫站队，乃至“被站队”，或者想法不再自由奔放；（4）独立公司的定位，更有利于吸引一流人才，因为梦想和可能性无限。
• 业务拓展的第四个逻辑是有定力，能拒绝诱惑。这里的巨头应该就是360，张一鸣拒绝周鸿祎的时候，周也并不觉得遗憾，他那时候告诉360高管，觉得自己可以再做一个今日头条。后来，张一鸣也拒绝了腾讯。他说很多同事告诉他，自己加入今日头条不是为了成为腾讯的员工。很多人在创业期看到巨头的offer都会欢欣雀跃，而忽视了对事情本身的思考。好处是明显的，坏处是隐含的。张一鸣拒绝巨头，从本质上来说是因为他有更大的愿景。
• 拒绝诱惑，不要过早站队
• 背景分析业务拓展的第五个逻辑是有魄力，真正的创新者是无所畏惧的。做一件长远的、正确的事，往往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正如斯托克代尔悖论所说——你必须相信前途一片光明，也必须接受现实必然残忍。吉姆·柯林斯的《从优秀到卓越》一书中说：“有魄力可以是一种财富，也可以是一种累赘，看你怎么使用。”创新者在使用自己魄力这件事上，更多应放在决策上，而不是放在日常强硬领导上。
• 决策有魄力，面对正确的事，敢于下决断。
• 背景分析很多创业者在做某件事上喜欢高举高打，事情还没做成，发布会已经开了一堆，虽然会有一定的广告效果，但更多的是转移了注意力，而且让对手有了警惕之心。正如张一鸣所说，战略其实是内部的事，创业公司更应该修炼内功，而不是把资源消耗在宣传上面。
• 背景分析很多管理者看起来总是非常忙碌，不停开辟并且完成一个又一个项目，但是公司真正从中获得的增益并不多。对于创新者来说，这种无用功要少做，自我感动的事更要少做，应该做真正能体现在组织之外的事。从这点来看，勤奋有时候也是逃避，创新者不应该只顾做事，而应该多做对外有结果的事情。行动指南看结果，不要看内部，而要看对外部的影响。
• 10月17日　不要势利眼做很多事情，初始都是很困难的，要调动资源全力以赴尝试很多次，才可能取得进展。现在，我们也有一些产品还不够好，我们欢迎积极吐槽提建议，但不要那么容易放弃希望。我觉得动不动就说“凉凉”是很势利的。什么是势利？势利就是只对表面现状的附和，不能超越现在，去想象还未发生的事情。
• 不能太势利，开始总是困难的，要敢于创新和调动资源。
• 一个极致的创新者必须保持其独立思考能力，在战略上多做谋划，而不是将自己陷于处理多项事务上。

 11月 社会责任

• 背景分析国内用户数据泄露问题非常严重，在过去一些年里，甚至某企业巨头CEO堂而皇之地声称，国内用户和欧洲用户不一样，他们更愿意用数据换服务。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的颁发，这种状况明显好转。保护用户的数据安全、隐私安全，已经成为各大网络公司所必须遵行的义务，字节跳动在这方面一直做得可以。张一鸣这里为自己辩解的方式，是将今日头条与社交类公司进行类比，说明自己获取数据的用途，并且表示自己拥有更严格的标准。行动指南采用更严格标准，积极保护用户隐私，让用户放心。
• 11月16日　伦理问题目前，AI正处在从实验室走向大规模商业化的早期阶段，很多人对它所带来的经济、法律、安全、伦理等问题开始担忧。比如，AI可能会导致大规模失业；可能导致经济发展不平衡；可能会导致贫富差距加大；可能会让很多城市修改现行的交通法规；可能会完全颠覆教育、金融等传统行业。幸运的是，很多的风险才刚刚露出苗头，在这个和技术赛跑的时间窗口，我们应该从最早期开始将技术的研发和社会影响的研究同时推进，至少我认为一家负责任的人工智能科技公司应该这样。——2017年12月人工智能与人类文明论坛峰会致辞
• 11月20日　医疗广告不做医疗广告是因为目前有很多民营医院服务差甚至经营违法违规，而我们很难区分把关。这和我个人的善恶观无关，更多的是企业发展长短期和“延迟满足感”有关。——2016年12月14日张一鸣接受《财经》采访背景分析自从魏则西事件发生以来，百度的医疗广告就备受指责，流量信任度大大下滑，对百度后期广告售卖造成极大影响。张一鸣从极端理性的角度出发，解释自己并非出于善恶所以停掉了非常挣钱的今日头条医疗广告项目，而是为长远发展做出的决策。在他看来，推一个有问题、低质量的广告实际是杀鸡取卵的行为。另外，今日头条也不是按照广告词切分流量的，而是按照广告时长，这就意味着今日头条可以把相同的位置卖给其他的方向。行动指南在适当的时间，为了整体流量信任度，先舍弃部分收入是值得的。

 12月 国际化

• 12月1日　硅谷考察在我看来，这条计算机技术发展之路历经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个体硬件的发展阶段，可以说是个体英雄“点”时代。早期的计算机发展都是个体的发展，知名的如IBM的卡片机、苹果的麦金塔等，都是计算机历史中的明星。这个阶段，单点的突破也就是单个计算机的突破，而突破大都来自国家之间的军事对抗。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飞行员射击完全是用目测，为了解决命中率的问题，美国军方开发了用在战斗机上的计算机，帮助计算弹道并调整枪口角度。此外，英德两国在战争中为了相互破译对方的密码，也加速研究计算能力更强大的计算机。1946年诞生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电脑ENIAC，也是美国军方委托生产的。所以点时代也是孕育催生计算机的时代。第二阶段是由硬件与软件构成的基础设施阶段，可以称之为“流”阶段。个体突破带动了上下游的发展，上下游有系统软件、存储、处理等，它们连成了一个顺畅的条线或是成为一个由单个个体发射出的多条射线，这很像一条有源头的河流，所以我称之为“流”时代。这个阶段更多的是科技基础设施的建设，如传输、存储、软硬件集成、处理器芯片、系统软件等，比尔·盖茨创造的微软帝国神话就是“流”时代的典范。在博物馆里，我们看到了1985年盒装的WINDOWS1.0，用现在流行的话就是它看上去挺low的，可是在30年前，它绝对是最前沿的科技产品。在这个“流”阶段，技术开始由高高在上的军事流淌进商业，继而在娱乐游戏的帮助下，顺流到了数量更大的家庭中。第三个阶段是基于基础设施完善后的计算设备大联网阶段，造就了我们身处的“网”时代。毫无疑问，我们正处于这个杰出的大时代中，我有幸以创业者的身份参与其中。这个阶段，科技的基础设施已趋于完善，当每台计算设备都能够联网在线的时候，各类新的服务层出不穷，渗透进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信息获取、交流沟通、娱乐游戏、购物商务，我们的生活和工作都被摧枯拉朽般改造着。这个阶段是技术与观念双重飞跃的阶段，更是创新产品与服务辈出的阶段，所有的行业全部都会被改变，直至我们的世界成为架设在服务器上的世界。对此，我深信不疑，接下来在硅谷的几天，我更加印证了这样的想法。——2014年10月20日张一鸣硅谷行总结
• 12月2日　观察全球趋势尽管海外的媒体市场环境和中国有着巨大的区别，但全球范围的趋势惊人相似。主要有三点：第一点，内容市场需求空前旺盛。技术的革新，刺激了内容的生产和消费。从前人们在早餐时、上班路上、晚饭后看一张报纸，现在手机24小时不离手。从2014年1月至今，从25分钟到53分钟，使用时长增长了一倍。这说明用户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内容。相比文字内容，“富媒体”内容，特别是视频正受到用户更多欢迎。以谷歌旗下视频网站YouTube为例，去年收入90亿美元，估值超过千亿美元。这个平台上，出现了像Vice这样，估值超过20亿美元的媒体巨头，Vice在YouTube上有超过20个频道，这些频道的订阅量已经超过了550万。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建议在座的各位，多多尝试做视频内容。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创作与分发分离。媒体专注于内容创作，将分发交给几个主要平台去做，已经是大势所趋。在国外，这些平台有脸书、推特、苹果、YouTube甚至Snapchat。在国内，公认的是“两微一端”：微博、微信和今日头条客户端。
• 第三点，信息过滤的权力让渡。从前，人们让媒体帮忙过滤信息，去决定自己该知道什么事情在发生，这个权力在媒体手中；今天，信息空前膨胀，人们无法仅仅依赖媒体完成信息过滤，于是，原先交给媒体的权力被收回了。到底把权力让渡给谁，才能解决”该看什么内容”这个问题呢？我认为主流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把权力让渡给社交关系，让每个人推荐自己喜欢的内容给朋友，大家一起来干编辑的工作，同时也消费朋友推荐的内容；第二种是把权力让渡给算法，让算法来识别你的喜好，推荐你可能感兴趣的内容。两种方法都能大大提高信息分发的效率。——2016年1月15日今日头条未来媒体峰会
• 背景分析全球化的本质就是国家竞争，表现在商业层面就是企业竞相以更低的成本满足用户需求。张一鸣这段话是在从需求的角度寻找海内外市场的共性，他看到了内容需求旺盛、创作与分发分离、信息过滤的权力让渡三种共同趋势。这些认知也在之后对字节跳动出海形成了良好的指导作用。行动指南看到市场需求的共性。
• 背景分析从后来的结局来看，其实字节跳动并没有输。2020年，特朗普强迫字节售卖Tik Tok之时，字节跳动先是放出风声，表示将以500亿美元卖TikTok给微软，之后又传出将以更高的价格卖给甲骨文，但是始终没有下决断。这件事被一拖再拖，直到相对激进的特朗普下台，张一鸣最终仍然将TikTok保持在了自己手中。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张一鸣被国内舆论顶到风口浪尖，字节跳动内部的凝聚力发挥了很好的作用。行动指南保持大格局，少吵架，多做事，积极拥抱变化。
• 背景分析2020年因为TikTok被特朗普政府要求强行售卖事件，张一鸣被顶到风口浪尖，国内舆论将其判定成了“将最好的短视频产品卖给美国的罪人”，张一鸣承担了许多压力。站在现实的角度来看，国内舆论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观点其实非常不具有操作性。一方面，TikTok在字节体系中拥有非常庞大的员工，如果字节跳动真的选择宁愿关停也不售卖，受到巨大损失的字节跳动很有可能将其裁撤，导致大量中国员工承担失业后果。另一方面，字节跳动已经在TikTok上投入巨量资金，关停带来的巨大损失很可能将这家拥有十万员工的公司拖垮。站在国际竞争的角度来看，国际化的本质就是国家竞争，跨国公司必然要面临政策变更带来的结果，如果不能以更成熟的方式对待，这样的跨国公司是难以长久的。
• 保持国际视野，做长期正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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