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059、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唐●杜甫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弦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现代诗意译】

从前有一位名叫公孙大娘的美丽女子，

她一跳起剑舞就会四方轰动。

人山人海似的观众看了都惊叹失色，

天地随着她的剑舞高低起伏。

挥刺而来的宝剑光芒闪烁，

好像后羿连发神箭射下九个太阳一般。

腾跃而起的身子如群仙驾神龙自由翱翔。

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

收舞时象江海凝聚的波光平静下来。

鲜唇妙舞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逝去，

到了晚年有弟子继承及传播她的绝妙舞技。

如今天临颍美人李十二娘在白帝城表演，

以妙绝的舞技跳起剑器舞，神采飞扬。

她和此曲起舞，

妙无比神采飞扬。

我们谈剑论舞，

忆昔抚今更增无限惋惜哀伤。

当年玄宗侍女八千人，

只有公孙大娘剑器舞姿数第一。

五十年光翻掌就过去了，

连年战争烽烟弥漫，

朝廷暗淡衰落了。

梨园的歌舞伎像云烟一样消散，

只有李氏舞姿掩映前着冬日寒光。

金粟山玄宗墓前的树木已经有合抱那么粗了，

瞿塘峡白帝城一带秋草萧瑟荒凉。

玳弦琴瑟急促的乐曲结束了，

明月东出时我乐极却心中惶急。

我这老匹夫还真不知要到哪里去，

长满厚茧的双脚漫步在荒山上，

越走越觉得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