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我亲爱的野草朋友们

                      

    决定步行上班,几天下来认识了好多新朋友——路边的野草。

    上班走的路是一条刚修好的大马路,路边的花池还没来得及绿化,这可给了各种野草们机会。狼尾蒿长得有一人高,一根独杆向上,没有任何分叉,像一位骄傲的旗手,还带了一顶漂亮的带流苏的礼帽;人青菜算是第二高度,它们不像狼尾蒿那样好像天生就为了长高,而是高度与宽度兼顾,像棵小树,更妙的是有些底部的叶子从绿色变成了红、褐、黄相间的杂色,斑驳陆离,像西班牙舞女的裙摆;再往下就是枝节翠绿的毛莠子了,它们的秆儿那么细,比自动铅笔芯粗不了多少吧,可顶上却顶着一顶蓬松松、毛茸茸的特大型帽子,微风吹过,毛莠子总是把腰弯得最低,叶随风舞,摇曳多姿,让人顿生怜悯之心;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小草,长的很矮,碧绿的叶子像直接从地里放射出来,让人想起刺猬,或是摩登女郎的爆炸头,它们最特别的是虽然才七月,但又细又长的花秆却已经枯黄,碧绿丛中一片细细的柔柔的枯黄,真是一种绝妙的点缀;到最底下贴着地面生长的,就是有名的刺儿头——我们方言叫“屎壳了蔓”的了,别看它们在最底下,却是生长最茂盛的,它们匍匐着,柔嫩的须儿四处出击,贪婪的要填满所有的空地,甚至遇到狼尾蒿也不放过,缠绕住攀援而上,真不知它们是想做生死不分离的恋人呢,还是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就是要缠死你。
   
    青岛夏天潮湿但不缺少阳光,所有的野草们都尽情的肆意的生长着。没人浇水,没人施肥,仅仅需要一抔裸露的黄土。我一路走来,眼睛竟离不开这葳蕤的绿色。我似乎听到野草们纷繁噪杂的呐喊,喊着要快快的成熟长大;我似乎看到了它们体内奔腾向上的汁水,向上,向上,再向上。慢慢的,我笑了,我醉了,我成了一棵不知名的——野草。

    但是,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今早上班时,我看到一帮园艺工人正在拔除花池里的野草,肯定是要开始绿化了。各种野草,被一股脑儿的连根拔起,成堆的堆放在路边。草根上还带着土,地上有点湿,那是它们的眼泪——露珠。不,不应该是眼泪,它们是那么的乐观、那么的骄傲,怎么会有眼泪呢!它们在出生的那一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在不定的哪天,它们会被突然拔起,暴晒街头,然后被牛羊吃掉,或被大火焚烧。我明白了它们为何那样急着长大,为何总是那样的生机勃发。

    园艺工人还在前进,一个花池拔完了,换下一个花池。我盯着即将被结束生命的朋友们,它们不会说话,我说不出话。看,狼尾蒿在向我招手了,那是在告别吗?毛莠子又跳起了缓缓的摇头舞,你今天的舞姿格外的曼妙!还有屎壳了蔓,你身上的倒刺可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虽然我不怪你,可现在胳膊上的划痕还能看到呢,你就这样的走了?

    别了,我亲爱的野草朋友们!你们让我敬佩生命,让我蔑视死亡!
    朋友,一路走好。
    走吧……

posted on 2007-07-18 10:03  阳春三月  阅读(479)  评论(1编辑  收藏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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