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刷 香山

    很难说为什么那么晚才来补档。但总归还是来了，还是补了，还是来了。

    首先，最为痛快的，当属于是那份说走就走的勇气和说走就走的朋友，是吧。已经活了那么久了，难得几回说走就走呢，总是被这这那那束缚，说来痛快，倒也舍弃了许多东西，抱歉了。

    闲言少叙，早在某一年，反正是一个一位数的岁数的时候，就听说过香山红叶，久闻盛名，今来一睹，还是相当憧憬的。唯一可憎的就是坏天气，不出太阳，白了吧唧的天，显得山和世界都是暗的，在山脚下看山，红叶也跟着暗了——我不能跟着暗了——我又不是来寺庙朝圣，点燃最后一根晚香的。拍些照片给朋友，收拾心情上山了。

“钟灵毓秀”。进门。两棵体量不算小的枫树一左一右地睡着。为什么说睡着呢，我觉得在睡着，红叶儿都掉到池水里了，也浑然不知，应是睡着吧。正堂的对联和装潢已经吸引不到我了，挑些好角度给睡着的红枫和她的落发留些照片。左路的眼界宽还在目，我们奔着缆车来的，径直向右。

红叶贯穿，其实这次二刷，也就算是走了三个景。致远斋，见心斋，2209级台阶。

致远斋，很巧，和我重名了。一处挺开阔的院落。典型的硬山建筑，后来查得是乾隆爷香山理政的地儿。这个斋里边，韵琴斋、听雪轩面对着面藏着，最有感觉的还是场地南侧那处小石桌，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我把我的热梨汤放在桌上，仿佛是，我没回到过去那个时代，仿佛是，我老到了花甲之年，也有上这么一张石桌，有上一口带着枝叶的窗，有上这么一方的天地。

后边逛到见心斋，也算是巧合。曲径通幽处，学建筑的看到那样一条小路，应该不会不走的。在那终于是第一次上了二楼，向下看见了整个水池子，还有一红一白两只锦鲤，不怎么有活力。二楼的栏杆在距离边缘处约半米，栏杆自然是为了防止人掉下去的，只是这半米缘由为何不清楚，这样的尺度十分好翻，可翻过去就没有栏杆了，会有人翻吗，会有人掉下去吗，会有人，主动掉下去吗？

2209级台阶。我们是坐缆车上去的，应该是先看了一遍2209，又走了一遍2209。缆车票一百元，我恐高，坐上边真害怕，缆车还会晃，手心脚心会出汗，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儿，还敢拿着手机录像拍照哩，分享欲使然。登高的景色决然不同，到了一定高度，攥紧手机，拧着脖子回头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小字传神。小则多，小则密，小则远，小则尽收眼底，让人生发出某种小人得意的心思：北京城也不过如此。回过头来，眼下才是今天的主角呢，红叶。说实在的，还没有满山遍野的红，只是零落些。即使没有太阳，那红还是挺入眼的，但就跟开卷考试一样，我知道它会红，它也刚好红了，我知道它美，它也确实很美，缺些惊艳。

到了香山顶上的缠绵不再多言，自然是买些小吃四处转转拍照。要走下来2209级台阶了。这个数据是台阶上自己刻的，它的原句是这样写的：“第x百级台阶，距离下山还有（2209-100x）级”。还是给下山的人写的呢，那就是给我写的！我听他的指挥，一百一百地下，确实是挺累的，只有沿途落着红叶的顶棚是别处的山没有的，这时候便又想起阳光来，倘若有，光会在枫叶缝渗下来，丁达尔效应，光就会有形状。然后我能停住，在下边把光接住，兴许能带些回来。

越下山越暖和，越走也越快，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