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书外话《尘埃落定》

书里书外话《尘埃落定》

——写在重读之前

 “尘埃落定”这个词好，作为书名，更好。

 

阿来的这部小说，是从一本课外刊物上得知的，读完至今也有20来年了。偶然间，书中的两段故事，又出现在脑海：

 

“罂粟花战争”，“耳朵开花”。

 

下面，根据我所知的一鳞半爪，说说这两段情节书外的前因。

 

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中国都是以铜作为货币的。白银稀缺，无法流通。

 

随着航海时代的到来，中国与世界的接触多了，外贸得以空前发展——尤其在明隆庆开关以后。

 

外贸的结算媒介是白银——产自南美等地。相当于我们生产东西，对方生产钱——银子。

 

于是，白银大量流入我国。

 

但这种情形并没有带来通货膨胀，因为我们的市场太过强悍，来多少白银都能消化掉。

 

几十上百年下来，我们一直是贸易顺差。外国人就想了，怎么卖点东西给中国呢？要不白银都流入中国了！

 

古代中国是一个高度自给自足的经济体。外国人试着贩了几种商品，不好卖；随后，万恶的鸦片出现了。

 

鸦片涌入。白银流出。虎门销烟。鸦片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

 

鸦片贸易禁令解除。

 

清政府财政紧张。有人就想了：鸦片这么挣钱，我何不自己种呢？

 

于是，清廷由试种到大面积推广。不久之后，成了鸦片最大的出口国（之一？）。

 

种植面积最广的地方有河南、四川等地。四川号称“天府之国”，但一遇自然灾害就饿死很多人，原因也在此——地不种庄稼了，没粮吃。

 

《尘埃落定》故事的发生地，就是四川地区。

 

我国西南部多山多树多民族，为减少治理成本，中央政府在有的地方施行区域自治，名为“土司制度”。这种制度解放后才彻底废除。

 

《尘埃落定》就写的民国时期的土司。

 

土司有地，在军阀的诱导下种起了罂粟，收获后出售赚了不少钱，富裕起来。

 

另一土司（后称“B土司”）也想富，苦于没有门路，没种子。

 

怎么办？干仗。

 

双方这场由争夺罂粟而起的战争，就叫“罂粟花战争”。B土司战败，俘虏的头颅被快递给了B土司。

 

来年春天，大路边上开了一株罂粟花。挖掘之下，人们看到花是从一颗头颅的耳朵里长出来的。

 

原来，被俘的人把罂粟种子藏在耳朵里，死前请求把头颅给到B土司，是在陈仓暗渡。B土司为示纪念，把一颗头颅埋在路边。

 

这段故事，即是“耳朵开花”。

 

当年看到，新鲜极了，至今念兹在兹，

 

注：以上史料系各处看到，未经考证。有兴趣的可参阅彭慕兰《贸易打造的世界》、茅海建“鸦片战争研究”等专著。

2025.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