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选择毒战:我的过度阐释

最近研究文本选择,稍微总结一下,以后继续补充:

    几年前第一次去香港,和友人爆青站在九龙的海边远眺港岛,他指着对岸的高楼大厦一个个给我数过来,告诉我十年来这些大楼的主人已纷纷易手,其新主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大陆。香港在表面上仍然还是每一个夜晚都华美绚烂绽开的东方之珠,和多年前几无差别甚至更加妖艳,但它的心脏和内在流淌的血液已逐渐附属于它对之情绪极其复杂的新东家——一个身强体壮财大气粗又尊严正色黑白通吃,一个它极其蔑视其出生但又有力与之抗衡的老大。 

    

      

    

     应该是在港岛的一家印度餐厅里,爆青给我讲了个故事。 

    

     儿子问老爸:回归了,我们这些香港人是不是饭碗都要被砸,未来如何挣钱呢? 

    

     老爸指着厨房对儿子说:厨房冰箱里有块肉,儿子你去给我拿来。 

    

     儿子乖乖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捧出一块油腻的大肥肉端到老爸面前。 

    

     老爸面不改色对他说:你再放归去。 

    

     儿子一脸迷惑但还是服从老爸的命令,又把肉放回冰箱。 

    

     老爸点着儿子的手问:看看你的手上有什么? 

    

     儿子抬头一看,满手留下的大肉的肥油。 

    

     老爸敲着儿子的脑壳:明白了吧,未来香港就是这么挣钱的。 

    

      

    

     这是个比方比拟隐晦的故事,我也是在爆青的解释下才明白。香港在97以后,应该是彻底转变了它经济运行的模式:在这之前,它是英属殖民地,亚洲金融中央,世界贸易货品中转中央,完善的经济法律体系所保证下的世界上最标准的资本主义制度样板。97以后,随着政治制度重心的潜在偏移,它的独立优势依然如故,但回归带来的却是一股伟大的弗成阻拦的单方面来自某地的“暗黑”现金流,这股壮大的十几年来源源一直“流动性”究竟来自何方,它的规模怎样,以及它为什么一定要经过甚至停留在香港,很多看官确定比我这个学片子的墨客要清楚多了,在此自然不表。但是它对香港造成的影响却是我们都能看到的:它的表面仍然繁华壮丽,但它的内在却像得了软骨病一样紧紧依靠在了那位老大的肩膀上,或者说,只有这位老大源源一直地给它喂食,让它的双手沾满了大肉留下的肥油,它才有充足的养分能对外保持一个光鲜的俏丽模样。 

    

     这其实可以另找一个比方来取代:正如一个瘾君子对毒品的依赖,他明知其对身材和精神的迫害所在,却没法摆脱它的的引诱,为了维持自己一如既往的“青春”,只能一再退让一再“出售”自己精神精神和品德的所有来换回那源源一直的赖以生活的“性命现金”。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几代香港人建立起了对这位老大极其复杂的情绪和感触。 

    

      

    每日一道理
虽然你当初还只是一株稚嫩的幼苗。然而只要坚韧不拔,终会成为参天大树;虽然你当初只是涓涓细流,然而只要锲而不舍,终会拥抱大海;虽然你当初只是一只雏鹰,然而只要心存高远,跌几个跟头之后,终会占有蓝天。

    

     在我看来,正是这样的情绪支撑起了《毒战》的内核。 

    

      

    

     《毒战》在剧作上很特别的是,它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样,是一个双雄争锋的敌手戏,而是在浩繁被过细描绘的超级大配角(孙红雷是其中最大号的一个)围绕包围起来的一个独角戏,哪怕是在形式上眼花缭乱的配角们喧宾夺主占据了主要舞台,他们在内核上所衬托的仅仅是一个人物:他表面孤独,心坎极其矛盾难以捉摸判断,时而奸商时而背离时而勇敢时而心狠手辣时而又情绪宣泄,善恶交织爱恨交加,精神备受煎熬但却行动力超强。这个人物的名字不仅仅叫古天乐或者蔡添明,他更符合那个被裹挟而没有选择余地却又想在夹缝中杀出一条生路的城市的性格,也因此他的名字其实更应该是——香港。 

    

      

    

     杜琪峰和他的班底自从97年以来的很多剧作中都埋藏着针对陆港两地地缘政治状态的暗箭伤人绵里藏针:像两集《黑社会》已是意图非常显著的明喻嘲讽。《毒战》的过人之处在于它废弃了对详细事实的隐喻关联,而将陆港关系拟人化为人物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他首先为影片设置了两层不同的品德对立关系:在表层文本中,干警追捕毒贩是一件天经地义无需质疑的事,这一层针对一般观众的设置让观众很容易地接受了这个正(警员)邪(毒贩)对立的立场,让后者顺畅地进入表层剧情当中。但实际上,杜琪峰因为常年受黑色片子的影响,其过往作品中的正邪之分早已非常模糊,而在《毒战》中,这样一个黑色片子的模式被埋设到了到潜文本中:当我们摆脱开预先设置的立场和一些符号——比如警员、毒品和毒贩——所通行的品德伦理所指涵义,开始细心观察孙红雷及其队友的行事逻辑,这实际上是一群甩开人与人之间的信义、忠实和信任而为达到特定目标不择手段的人,他们裹挟古天乐去诱捕其他毒贩的做法,本质上带有以“黑”手段钳制“黑”去吃“黑”的逻辑特色。在这一点上,杜琪峰并没有像梅尔维尔在《武士》或者《红圈》里那样完全沉的住气,让观众通过纯粹的片子化手段中去颠覆预设的正邪立场,实现品德理解上的乾坤倒转。老杜采取了香港片子人特有的技能性小聪明,把这层潜文本意图通过异常符号化的手段在几个点上戳破表层文本让其流露出来:于是我们看到了审判室里被警员背影遮挡的牌子上写着“公安逼供”,所有出海的毒船上都迎风招展着国旗,一群壮大训练有素的干警最终和两个聋哑人以及老老少少拖家带口的几个“家庭”毒贩血拼到了最后一滴血。。。通过这种符号化的手段,他让“正”被邪气所渗透,让“邪”大摇大摆打着正的旗帜张牙舞爪,让壮大的“正”面临孱弱的“邪”而疲软有力等等等等……杜琪峰把他潜文本的意图通过一种极度嘲讽的小技能相当隐晦的传达到表层文本之上。(说到这里,其实可以反过来回应那些对本片很多细节逻辑疏漏的质疑,并非杜琪峰的疏忽或者故意要卖破绽,而是他对此完全不在乎,《毒战》拍摄的目标只有两个:以粗砺的视觉风格和枪战局面吸引观众,以潜文本的铺设实现对陆港关系的隐喻。这两点美满片子即建立,至于其他,老杜做为拍片快手没有功夫也没有必要去细细雕琢。) 

    

     解读到了这里,真正的关键人物古天乐才进入分析的视线。在片中,他一直公然表露的唯一念头,就是“求生”。但细心回顾他以令人捉摸不透的立场和反复变化的立场,似乎顺从、诡计、背离还是冷血这些外在行动之下,他自己也徘徊犹豫在并未完全透露的选择当中,这一点在公路边他持枪去礼服两个吸毒过量的司机的时候,那股选择的迷惑便汩汩而出:这是一个他可以冒着性命危险逃脱的机遇。当我们用文字翻译这两个选择的时候,其实它们是“求生”还是“自在”?在这一刻古天乐选择了“求生”,但这一刻为开头埋下了伏笔,因为那时他选了“自在”。在这儿,如果我们把古天乐角色的名字从蔡添明换成“香港”,而把孙红雷的名字从张雷换成“老大”。这个地缘政治状态视角下的对应关系简直清晰地没法再清晰了。 

    

     在老杜的眼中,被“老大”所强力挟持的“香港”这些年来所艰苦面临的抉择正是要“求生”还是要“自在”。它为了这一个强烈的“求生”欲望,为了能双手沾到那一层大肉的肥油以支撑自身的生活,正如古天乐一样,从本来所认同的价值观上逐渐滑落,沦为无信义的“工具”和“玩偶”。但在保全性命的同时,“香港”也陷入了古天乐一样的迷惑,是不是该转而去选择危险的“自在”?在片子里,老杜给了他机遇去实验,最少我们看到的当初这个开头,在“自在”被“老大”搏命的那一拷而最后幻灭以后(是不是预示着那死亡都斩一直附属联系的可怖断言),古天乐连“求生”的机遇也失去了,无论他再怎样“出售”,迎来的最终是自我消灭。在《毒战》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老杜对这个“香港”充满了复杂的悲剧性的即唾弃又没法不恻隐的心态。为了生活,在他的价值观里,他的人物也是他赖以生活的那个地方,一直在让出自己的底限,这种无奈,来源于一旦转而实验反戈的时候所面临的伟大的被消灭的威胁。 

    

     这样一个无奈悲观恻隐惋惜相似天鹅之悲鸣的情绪气氛以及思想价值观才是“拨云见雾”后《毒战》的真正内核。一个标准的“黑色片子”的精神实质。 

    

      

    

     (至于传说中的另一个开头,古天乐逃脱再战再逃脱的命运,代表的是不是杜韦等人对未来命运的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最终舍弃,不符合审查是一个原因,其内核涵义上的伟大不现实性是不是也不能让人信服……)

文章结束给大家分享下程序员的一些笑话语录: 爱情观
  爱情就是死循环,一旦执行就陷进去了。
  爱上一个人,就是内存泄露--你永远释放不了。
  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常量限定,永远不会改变。
  女朋友就是私有变量,只有我这个类才能调用。
  情人就是指针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要不然就带来巨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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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 2013-05-23 20:17  坚固66  阅读(199)  评论(0编辑  收藏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