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从小时候 Steve Jobs 就通过他的 Macintosh 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让我意识到计算机不一定就是我们见到的白不白、黑不黑方盒子上面堆一个显示器,而且软驱竟然可以这么设计。长大后,虽然我一直使用 Windows 系统,后来是 Linux;虽然我是 Android 的 fans;但是,Steve Jobs 带领 Apple 所创造的每一个辉煌,依旧深深的影响到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从iPod、iPhone,到 iPad、MacBook Air。Bill Gates 是我学生时代的偶像,而 Steve Jobs 则是随后几年中成为了我的偶像。虽然他很 aggressive,虽然 apple 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个人魅力。不想,仅在 iPhone 4S 发布一天后,就惊闻 Steve Jobs 的辞世。当时我正在 Jervis Bay 美丽的海滩上休假,雪白的沙滩,碧蓝的海天以及周围所有美丽的东西,瞬间失去了色彩,我拿着手机看着这个新闻,愣在了那里,迟迟不敢相信。直到我最后看到 了 apple.com 上 Steve Jobs 的头像,我才明白,Steve Jobs 确实离世了。

而今天,我看到 Stephen Wolfram 写的 Steve Jobs 的回忆,我才知道,原来我最喜欢的数学软件 Mathematica 竟然和 Steve Jobs 有如此深的渊源。为了国内许多像我一样喜欢 Mathematica 而不了解这段渊源的朋友,我将 Stephen Wolfram 写的这段回忆翻译了下来。对于那些不了解 Mathematica 的朋友,iPhone 4S 中的智能语音助手 Siri 后台诸多寻找问题答案的引擎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 Stephen Wolfram 所创造的 Wolfram|Alpha,自然语言问答系统。虽然没有能够即时的翻译,但是,希望这不影响大家对 Steve Jobs 的缅怀。

谨以此翻译纪念 Steve Jobs。

Steve Jobs —— 点滴回忆
2011年10月6日

像成百上千万人一样,当我今夜听闻 Steve Jobs 的死讯时,异常哀伤。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我从 Steve Jobs 身上学到了很多,而且很自豪能够成为他的朋友。实际上,他以不同的方式帮助了我迄今为止人生中最主要的三个项目:Mathematica [1]、A New Kind of Science [2][3][4][5],以及 Wolfram|Alpha [6]。

我最初见到 Steve Jobs 是在 1987 年,那时他正在悄悄的制作他第一台 NeXT 计算机,而我也正在悄悄的制作第一个版本的 Mathematica。一个共同的朋友向我介绍了他,Steve Jobs 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就开始说他正在计划为高等教育建造一个权威的计算机,而他希望 Mathematica 能够加入进来。现在我已记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细节了,但是在最后,Steve 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而今晚我却发现它竟然依旧静静的躺在我的文档中:

Steve Jobs 的名片

在我们第一次会面之后的数月中,我与 Steve 讨论了 Mathematica 的许多方面。实际上,当时它还不叫 Mathematica 呢,而且当时讨论中一个很大的话题就是关于它应该叫什么。最初它曾经被称为 Omega [7] (是的,就象今天的 Wolfram|Alpha 中的 Alpha),然后又改为 PolyMath [8]。Steve 认为这些名字很不好。我给了他我考虑过得一个名字列表,让他发表他的意见。有一段时间他不愿意给出任何意见,然后有一天他对我说:“你应该叫它 Mathematica”。

我确实曾经考虑果这个名字,但是随后放弃了。于是我问 Steve 为什么他认为这个名字不错。他告诉我他的命名原则,首先它是来自一个东西的通称,然后再将其浪漫化。那时他最喜欢的例子就是索尼的特丽珑(Trinitron)【译注:Trinitron的名字来自于两个单词,一个是Trinity,三位一体,基督教关于一个本体三个位格的术语,来形容特丽珑独特的单枪三束显像管;另一个是 electron 电子,表示是阴极射线管 [9][10]】。然后,反复了一段时间,但是最后,我赞同了,是的,Mathematica 是一个好名字。所以,它被命名为 Mathematica,至今已经将近 24 年了。

在 Mathematica 开发期间,我们经常展示给 Steve Jobs。他虽然总是说他不懂其中的数学(虽然之后我从我的一个在高中就认识 Steve 的好朋友那里得知,Steve 至少学过一门微积分),但是他提出了各种各样“使它更简单”的关于界面以及文档的建议。有一个小的例外,至少满足一下 Mathematica 爱好者的好奇心,Steve 建议,Mathematica notebook (现在是 CDF [11]) 中的单元,不应该由一个简单的竖线来提示,而应该使用在末端带一点衬线的方括号来表示。于是我们这么做了,而这打开了关于单元层次的思想,而最终,应用在了符号文档的许多特性上。

在1988年的六月,我们已经准备好发布 Mathematica了,但是 NeXT 尚未发布他的计算机,而那时 Steve Jobs 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关于 NeXT 未来的传言越来越多。所以,当 Steve Jobs 同意他将会出现在我们的产品发布会[12]上的时候,这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他做了一场令人愉快的演讲,谈论了他是如何期待将来有越来越多的领域可以变成可计算的,并且将需要算法以及 Mathematica 的服务。这是一个关于未来非常精准的描述,后来事情确实如他所预言的那样。(而且,现在我很高兴从一个秘密消息来源听说,iPhone 核心中有各种各样的算法,而他们是在 Mathematica 的帮助下开发的。)

一段时间以后,NeXT [13] 按时发布,每一个计算机上都捆绑[14]了一份 Mathematica 软件。虽然 NeXT 自身在商业上不是很成功,但是 Steve 关于捆绑销售 Mathematica 的决定结果成为一个很好的想法,经常被称为是大家购买 NeXT 的最重要的原因。

并且,作为一个有趣的历史注脚(我多年以后才知道的),有一批为运行 Mathematica 而购买的 NeXT 计算机被运到了瑞士日内瓦的欧洲原子核研究委员会(CERN),最后,它们成为 Web 第一次被开发出来所用的计算机

那些日子里我经常看到 Steve Jobs。有一次,我去 NeXT 在 Redwood 市新的很炫的办公室里面见他。我特别想跟他说说让 Mathematica 作为一种计算机语言的想法,而他一直更倾向于用户界面而不是计算机编程语言。但是,他仍旧希望能够对我有所帮助。讨论正在进行,但是他对我说,他不能去吃晚饭了,实际上那时他的注意力非常的不集中。因为那天晚上他有约会,而他已经很久没有约会了。他解释说,他应该去见一位几天前看到的女士,而且他特别紧张这次约会。Steve Jobs 作为一个商业人士以及技术专家的自信,此时消融了,他寻求我,一个对此类事务完全没有权威的人,提些关于他约会的建议。

就如后来发生的那样,约会很成功,18个月后,那位女士成为了他的妻子,而且一直伴随他到人生的终点。

在我隐居开始撰写《A New Kind of Science》的那些年里,我与 Steve Jobs 的直接联系开始变少。虽然,那段时间里,绝大多数醒着的时候,我都在使用 NeXT 计算机,甚至,事实上,我最主要的发现就是在这个计算机上发现的。当书写完了,Steve 向我要一本预发行版,我很快就发给了他。

那时,很多人都告诉我,我应该在书的背面引用一些人的评论。所以我就问 Steve Jobs 看他能不能给我写一段。各种各样的问题随之而来,但是最终 Steve 说,“牛顿没有在书背后引用任何人的评论,为什么你一定需要这些?”。这就是为什么,在最后,《A New Kind of Science》的背后只有一组简单而优雅的图片。这是来自 Steve Jobs 的另一份帮助,每次我拿起我这本厚书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

在我的一生中,我很幸运能够与许多有才华的人交流。于我而言,Steve Jobs 由于他清晰的思维而特别突出。一次又一次的,他接手一个复杂的局面,理解其中的精髓,并用其理解采取非常大胆的而坚定的行动,经常最后向人完全意外的方向而发展下去。

我自己一生中绝大部分的时间,在科学上以及在技术上,试图以一定程度上相似的方式去做事。并且,试图建造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东西。

然而,看看今天现实的技术与商业世界,在这个时代中,任何这些理念显然都不是很好的策略。事实上,有时就好像所有的这些透明、理解、质量以及新思想都不重要,最后的赢家是那些具有非常不同兴趣的东西。

所以,看着 Steve Jobs 以及苹果公司在这些年取得的令人惊叹的成功,对我而言,包括我们公司,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验证了许多我许久以来所坚信的准则,并且鼓舞我以更大的活力去追求它们。

我想 Steve Jobs 欣赏我与我的公司在这些年里所尝试的方式。他总是给予我们大力的支持。(举例而言,就在今夜,我又回顾了他为我们10周年 Mathematica 用户大会所发来的那段精彩的视频[15]。) 并且,他总是热衷于与我们一同工作,先是 NeXT,随后是苹果。

我认为,Mathematica 也许是唯一一个,自从 Steve Jobs 1988年创建以来,每一个计算机发布时就可以使用的唯一的主要软件系统。当然,这经常导致高度秘密的紧急 Mathematica 移植项目。有好几次在 Steve Jobs 的主要发言中,Theo Gray 都对此这些移植项目的结果做了演示[16]。

当苹果开始生产 iPod 和 iPhone 的时候,我并不确定这些事情可能会和我们所做的事情有关系。但是,当 Wolfram|Alpha 推出后,我们开始意识到,如果在这些 Steve Jobs 创建的平台上拥有可计算的知识库将是一件多么强大的事情。随后,当 iPad 推出后,在 Steve Jobs 的催促下,Theo Gray 坚持我们必须为它做一些有影响力事情。

其结果就是去年形成的 Touch Press [17],和 Theo 在 iPad 上发布的 The Elements (化学元素) [18],以及现在一系列的电子书。所有这些都是因为 Steve Jobs 创造的 iPad 而是其成为可能。

很难在今夜去回忆这些年来 Steve Jobs 所有对我们的支持和鼓励。大大小小的事情。看着我的文件,我意识到已经忘记了有多少次他加入进来解决了我们碰到了困难。从 NEXTSTEP 缺失的版本,到不久前他还亲自打电话向我们保证,他们绝对不会阻止我们移植 Mathematica 和 CDF 到 iOS。

有太多的事情让我感谢 Steve Jobs 了。但是意外的是,他对我最近的重要的项目 Wolfram|Alpha 最大的帮助就在昨天:宣布在 iPhone 4S 上使用的 Siri [19] 将会使用 Wolfram|Alpha

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典型的 Steve Jobs 的行为。要意识到人们只是想直接的得到需要的知识以及操作他们的电话,而不需那些人们通常以为必须如此做的额外步骤。

我很自豪我们能够让 Wolfram|Alpha 称为这个未来前景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将要到来的只是一个开始,我期待我们将会与苹果公司在这个方向上能够做些什么。我只是很遗憾 Steve Jobs 现在不能成为其中一员了。

当我在25年前第一次见到 Steve Jobs 的时候,我被他解释说 NeXT 就是他“想在30来岁时做的事情”而弄得哑口无言。那时,我认为像这样几十年前就计划人的一生是很大胆的行为。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毕其一生去做一个大项目的人来说,看着 Steve Jobs 在他有限的几十年里所能够完成的事情,这是极大的鼓舞,而今天就将其终止实在是太悲惨了。

谢谢你,Steve,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


Stephen Wolfram

[1] http://www.wolfram.com/mathematica/
[2] http://www.wolframscience.com/
[3] 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8%80%E7%A7%8D%E6%96%B0%E7%A7%91%E5%AD%A6
[4] http://product.china-pub.com/2489526
[5] http://www.amazon.com/New-Kind-Science-Stephen-Wolfram/dp/1579550088
[6] http://www.wolframalpha.com/
[7] http://www.wolfram.com/company/scrapbook/page02.html#1987_MathematicaBookBegins
[8] http://www.wolfram.com/company/scrapbook/page02.html#1987_NamingMathematica
[9] http://en.wikipedia.org/wiki/Trinitron
[10] 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8%89%E4%BD%8D%E4%B8%80%E9%AB%94
[11] http://www.wolfram.com/cdf/
[12] http://www.wolfram.com/company/scrapbook/page03.html#1988_AnnouncementEvent
[13] http://www.wolfram.com/company/scrapbook/page04.html#1989_MathematicaArrivesNeXT
[14] http://www.wolfram.com/company/scrapbook/page02.html#1987_NeXTSignsOn
[15] http://www.youtube.com/watch?v=8gsQDwn8mFY
[16] http://youtu.be/kcfGsOKXO5M?t=1m10s
[17] http://www.touchpress.com/
[18] http://itunes.apple.com/app/the-elements-a-visual-exploration/id364147847?mt=8
[19] http://www.apple.com/iphone/features/siri.html
[20] http://en.wikipedia.org/wiki/Siri_%28software%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