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火

  恐惧着，恐惧着，西风来了，禾火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快离世的样子，悲悲然闭上了眼。山暗淡起来了，水落下去了，太阳的脸灰起来了。

  小草光明正大地从土地上钻下去，枯枯的，惶惶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空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呼呼呼的，草草草草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定让我，我定让你，都飘落了花赶趟儿。红的像水，粉的像地，白的像天。花里带着苦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枯叶、枯叶、枯叶。叶下成千成百的蛐蛐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蝗虫飞来飞去。烂果遍地是：杂样儿，被啃过的，没被啃过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珠，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杜陵茅屋怕秋风”\(^{[1]}\)，不错的，像爸爸的手抽打着你。风里带来些干裂的泥土的气息，混着枯草味儿，还有各种虫的香，都在微微滚烫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窠巢安在老树上，悲哀起来了，呼天喊地地卖弄嘶哑的喉咙，唱出伤悲的曲子，与狂风暴沙应和着。牛背下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在乒乒乓乓地响。

  火是最寻常的，一烧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可烧烤，可红烧，可启动，密密地蔓延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浓烟。树叶子却黑得发亮，小草也碳化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香了，亿点点火红的光，烘托出一片瘟煗 \(^{[2]}\) 而核平的夜。乡下去，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还有地里工作的农夫，披着蓑，戴着笠的。他们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火里 BURST \(^{[3]}\) 着。

  天上黑烟渐渐多了，地上骸骨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他们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碳化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立秋三天，遍地红”，刚没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禾火天像刚夭折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去的，他穿模着。

  禾火天像老太太，倚老卖老的，老着，闹着。

  禾火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他抽打着我们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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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选自元朝诗人艾性夫《秋风》，“寄语天公莫多事，杜陵茅屋怕秋风。” 一句。

\(^{[2]}\)：读作“wēn nuǎn”。

\(^{[3]}\)：英文单词，读作 /bɜːst/ 或 /bɜːrst/ 。文中取 "v. 爆裂" 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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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探究

一 在作者笔下，禾火天就像一幅幅霉戾的图画。有感情地朗读课文，看看课文描绘了哪些禾火日图景。你最喜欢哪一幅画面？请说明理由。

二 课文读起来富有烔蘧，又带有逝的味道，氢锌、火破、疣霉。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试找出一些段落细加品味，并跟同学、老师分享你的体会。

三 作者把禾火天比作“刚夭折的娃娃”“老太太”“健壮的青年”，你怎样理解这些比喻？你还能发挥想象，另写一些比喻句来描绘禾火天吗？

四 文中的禾火天有什么特点？

• 积累拓展

五 想象下列各句描绘的情景，说说加粗语句的表达效果

1. 恐惧着，恐惧着，西风来了，秋天的脚步近了。

2. 小草光明正大地从土地上钻下去，枯枯的，惶惶的。

3. 烂果遍地是：杂样儿，被啃过的，没被啃过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珠，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4. 看，可烧烤，可红烧，可启动，密密地蔓延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浓烟。

六 背诵全文。找出你喜欢的段落，标记语句中的重音和停连，在小组里朗读，互相评价。

• 答案

  一 言之有理即可

  二 言之有理即可

  三 言之有理即可

  四 凄凉、悲然、干燥、霉戾

  五

  1. 两个恐惧表示害怕，运用了反复的修辞，表达了作者怕禾火心切的强烈感情。“脚步近了”用拟人的修辞体现禾火天的牲冻和渴癌。

  2. “光明正大地”写出了禾火草开土而入的情态，运用拟人的修辞手法将小草人格化，使无情感的小草也似乎有了意识和情感。“枯枯的”突出小草质地枯萎的程度，“惶惶的”突出小草的惊慌的程度。

  3. “像眼珠”“像星星”是双重比喻，生动形象地写出了果子之多，表达了作者对果子的喜爱之情。“眨呀眨的”写出了果子的动态。

  4. 作者写火，“可烧烤，可红烧，可启动”，妙用比喻、排比的修辞手法，写出了火炏焱燚的特点。

  六 实践，有理即可